第二十二回 圣心独裁 (第2/2页)
天子李宪一言可谓是在朝堂当中丢下了一块能够激起巨浪的石头,一时之间朝堂当中议论纷纷,而安阳起则眉头紧皱,没想到鳞爪卫的消息竟然如此快地传到了李宪耳中。
“陛下,臣以为,镇北将军千羽虽曾立战功,但近几年来我大顺国泰民安万国来朝,此时军机失窃还需陛下明鉴,然千羽麾下十五万戍边大军,手持陛下黄钺虎符,此年关将近却大封其城,或有拥兵自重之意!”此时,班列当中站出一位朝臣来,手持笏板,躬身说道。
安阳起听罢大惊不已,没想到此人仅仅是听了天子简单陈述便能得到这个安阳起和项玉苦苦分析而得来的推论,或许此人本就对千羽心怀芥蒂,又或其早就知道了御州封城之事,但不论如何,这朝局之上的凶险,安阳起也总算是得以一窥。
“万国来朝?哼哼...中丞是在这京城呆久了,眼界被蒙蔽了吗?陛下,如今漠北高车克成一统,国力空前强盛,且高车各部族与那齐辽二国早已对我大顺虎视眈眈,而今大顺何来万国来朝?值此强敌环伺之际,陛下万不可贸然处置千将军!”班列当中又站出一人与那所谓中丞对峙。
对峙两人,一人乃是御史中丞鲍信,另一人乃是前将军陆玉衡,陆将军出身卑贱,靠的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将军之位,御史中丞乃是御史大夫的次官,顺初便不再设御史大夫,朝中以御史丞、御史中丞二职分其权务。
“哦?陆将军掌勐南军事,又如何知道漠北境况?难不成...那千羽许了你什么好处?”御史中丞鲍信一副挑衅的嘴脸看着陆玉衡,气的陆玉衡恨不得想上去揍他。
“中丞所言甚是,陆将军,我掌乾州军事,那齐辽二国还尚在八年前溃退的打击中没缓过气来呢,不过是漠北游牧的夷狄,如何能令陆将军挂记?”武班列中又站出一人,那是统领乾州军事的飞骑将军樊斌。
“樊将军,说道溃退齐辽,那多半还是千将军的功劳吧?如何轮得到樊将军旧事重提了?”陆玉衡眉头一挑,不屑地说道。
“你...!”
“好了!”底下还想再继续争执,却被天子一声打断,场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安阳起如今才见识到,这朝堂之上的斗争,或许更比战场要凶险万分,这些玩弄权术的大臣就在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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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谗言,虽隔千里,也能置人于死地。
“众爱卿的意思,朕都知道了,退朝。”李宪的脸上似笑非笑,在听完朝臣争辩之后,不顾大臣们的谏言,转身朝着殿后离去了。
“退班!”
实际上安阳起是打算说点什么的,但看到首先站出来辩论的那几人咄咄逼人,口舌伶俐,显然远不是自己所能匹敌,况且在他看来,李宪或许已经有些恼怒了,此时谏言,恐怕不会给皇帝留下什么好印象。
今日只是简单见识了一下朝堂险恶,安阳起回到府中后项玉便立马迎了上来。
“老爷...怎么样了?”
安阳起换下朝服,端起案上茶杯一饮而尽,摇头叹了口气。
“鳞爪卫的密函,已经送到陛下手中了...今日陛下朝堂公示此事,朝臣们吵得厉害。”
项玉听罢紧接着问道:“都是些什么人争吵?”
安阳起回想一下说道:“呃...陛下言明此事之后,头一个跳出来弹劾千羽的...应该是御史中丞鲍信,鲍中丞言毕,与其对峙的应该是...前将军陆玉衡,帮着鲍中丞说话的...应该是飞骑将军樊斌,此三人之后便有不少朝臣争辩,朝堂上乱成一锅粥了,我也没办法分辨。”
项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御史中丞鲍信向来与苏司空不和,而千羽与苏司空私交不错,倒也有些凭据...而千羽早先在飞骑将军樊斌麾下,据说两人起过冲突,至于那前将军陆玉衡...此人可是朝堂上出了名的中立派...他为何要向着千羽呢...?”
安阳起心中可谓一团乱麻,今日上朝,可算是看清了朝堂凶险,但相助千羽的决心,安阳起丝毫不减。
“老爷是铁了心的要帮千羽吗?”项玉思忖片刻后问道。
安阳起一顿,看着项玉说道:“洁莹,就凭他放过我们一家性命,我就相信千羽所言,刻不容缓,我去尚书台一趟。”
尚书台又作尚书省,属少府,掌天下事,设令、仆射、左右丞、司空、侍郎多职,管术任尚书令,可谓是只手遮天,天子李宪恐其坐大,又设中书、门下以分其权,但尚书台仍旧是当朝权利最为集中的地方。
安阳起此番来尚书台就是为了找尚书令管术,千羽之言音犹在耳,安阳起也知道管术在朝堂之中的地位和话语权,倘若能让管术为千羽说话,想必形势也会有所改变。
平日里,管术在尚书台都是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安阳起在侍从带领下来到了尚书令管术的书房前。
“大人,龙探安阳起求见。”
正在伏案书写着什么的管术忽然停笔,喃喃自语道:“这第一个来找我的...竟然是龙探?”
管术早就做好了闭门谢客的准备,今日朝堂之上,管术一言不发,而千羽此人在朝局之中牵扯着不少人的利益,但管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来这尚书台找他的,竟然是安阳起。
“让他进来,随后便闭门谢客。”管术想了想说道。
“是。”
不一会儿,安阳起便出现在了管术面前。
“晚生安阳起,见过令君。”安阳起站在管术案前躬身行礼,而管术也尚未起身。
“来人,赐座。”管术头也不抬地说着,手中还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侍从拿来坐垫,安阳起跪坐其上,这时候管术也开口了:“安阳龙探造访尚书台,不知所为何事?”
“令君,晚生素来不闻朝中大事,但身为朝臣,总对此不闻不问,不能为陛下分忧,晚生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安阳起当然不能直说自己是受千羽所托,只能临时捏造这样的谎言。
“哦?安阳龙探能有此心,想必陛下心中也甚是欣慰。”
“令君,晚生此来,就是想问问令君的看法,镇北将军千羽的传言晚生也曾听过,战功显赫,此番拥兵御州,究竟何意?”安阳起所言就是想试探一下管术的心思,听听这朝中重权在握的权臣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管术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安阳起,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想,但他仍然不能确定安阳起就是为了此事,为了千羽而来。
“此事陛下当有圣断,我的看法,又有何轻重?”管术问道。
实际上管术之言,正是在试探安阳起,此问有两种答法,一种是站在千羽的立场,还有一种是站在安阳起自己的立场。
安阳起张了张嘴,刚想言语,便反应过来这其中的玄机,立马说道:“晚生愚钝,才思尚不足令君之万一,特此谋求令君提点。”
“哦?安阳龙探,这是也想参与这朝政当中吗?”
安阳起之言,正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管术便稍稍提起了些兴趣。
“令君赐教。”安阳起异常鉴定地看着管术,一字一顿地说道。
管术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意欲何处,一双犀利的明眸盯着安阳起,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倒不妨先听听安阳龙探的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