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我不想再逃了,所以只能拔刀了。 (第2/2页)
赵老头往前翻了一页,上面赫然记着“钟丘”两个字。
“2月5日赊账药膏,30块。”
“2月13日赊账火药3000。”
“3月11日赊账抗生素300。”
“3月13日赊账药剂200。”
……
各种大大小小的账,合计在一起,写满了大半页。
赵老头拿着算盘,手指飞快地拨弄了一番,珠算打得啪啪响。
“这账,难得收回来咯。”
算到一半,他摇了摇头,也没管最后欠了多少,索性撕下钟丘的这一页,揉成团扔到了垃圾桶。
对门的屋子里,屋顶的茅草盖了一层又一层,也挡不住落下的雨水。
嘀嗒!嘀嗒!
雨水落在桶里,溅射出清冽的水花和涟漪。
随着波纹的荡漾,水桶的边沿有水溢出,顺着木桶的外壁往下淌。
刘老头拎着桶,步履蹒跚地走到外面,倒掉桶里的水,将空空如也的桶放回原位,又钻进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室。
工具台上除了各种关于机械构造和工程类的书籍以外,还摆放着扳手、钳子、螺丝刀,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齿轮和轴承。
设计图稿杂乱地堆在工作台上,垃圾桶里也满是揉成团的纸稿。
开了灯,墙壁上挂着的一份又一份规整的设计图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清晰明了。
灰白的线条简约精致,勾勒出的零件轮廓充满了一种精致的机器美感。
各种精密的齿轮和轴承装置,还有液压杆,成品似乎是一个小型的内燃机,或者是驱动器?
只是令人费解的是,这个内燃机,是组装在一把大剑身上的。
剑身像是拥多块金属拼接起来的,造型很特别。
但哪有铸剑师会这么设计武器呢?
多块碎片拼接起来的剑,剑身强度和稳定性可靠吗?
刃上有凹槽,似血槽,但那么厚重的剑刃,似乎也不需要血槽。
“快了,就快要实现了,只要找到合适的金属和驱动源,我的构想就能实现!”
刘老头重重舒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一个培植仓。
培植仓里有一块疑是金属的物质,它正在动,不断地蜷缩舒张,像是从某种生物身上脱离下来的血肉,还保持着活性。
“人类的科技已经被封锁了,原有的道路已经走不通,他们不相信我。”
“可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用你,制造出最完美的武器。”
老头喃喃地道。
他的目光呆滞无神,却又带着一股可怕的执着。
……
小镇东边,勉强修补好的墙壁在鼠群连续冲击下又变得千疮百孔。
“快点,右边赶紧补上,不要让任何一只老鼠冲过防线!”
江东身先士卒,指挥着队员跟上。
墨色的大剑肆意砍杀,食人鼠的鲜血如泼洒的雨花,很快就将他染成了血人。
鼠群的来势更加凶猛,光靠这些猎人们,只是杯水车薪。
很快,收到上级指示,前来清扫的士兵们也一起赶到。
鼠群的数量太过庞大,子弹的数量和杀伤力也相形见拙。
他们选用的武器是喷火器,这种喷射燃烧液柱的近距离火攻武器,喷出的大范围火焰,应对惧火的鼠群,效果十分显著。
伴随着士兵的咆哮声,喷火器喷出的油料形成猛烈燃烧的火柱。
油料四处飞溅,粘附在鼠群的皮毛上燃烧。
燃烧着的老鼠剧烈挣扎着,四下逃窜的过程中也引燃了其他同类。
很快,整个鼠群都开始燃烧。
密集的惨叫声不绝如缕,带着烤肉的香气和浓郁的汽油味。
“好!”
“烧死这帮狗东西!”
猎人队伍里有人开始叫好。
江东看着蔓延的火势,有些忧虑,却也深知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用衣服捂着口鼻,赶忙指挥队员后退。
由于燃烧要消耗大量的氧气和产生有毒烟气,为了防止被波及窒息,猎人们只能暂缓进攻。
吱吱!
浑身冒着火焰的老鼠在伤痛的折磨下变得疯狂无比,不依不饶地朝着猎人和士兵们扑杀过来。
它们的生命力足够旺盛,火焰虽然能致它们于死地,但尚且有一丝临死反扑的机会。
场面渐渐失控,火焰已经往居民区蔓延。
不仅仅是火势,还有那些流窜的老鼠,已经进入小镇,开始袭击居民。
火焰欲燃欲烈,附近的居民也纷纷开始转移。
从小镇的另一端都能看见浓郁的黑烟,还有冲天的火光。
东边街区,苏岑家离那里不远,是需要撤离的地方。
站在大街上,看着浓郁的黑色熏烟还有烧得通红的半边天,他回到了屋子,从床底下拿起了那把猎刀。
少年的手掌在那把刀的刀镡上抚了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待在家里,没事的。”
九月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煮着茶,外界发生的一切,仿佛与他都无关。
苏岑的脚步顿了顿,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头也不回地朝着战场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拔刀,但就是去了。
直到看着满大街的人仓皇逃窜的样子,他才明白自己拔刀的理由。
那天晚上,面对苌鬼,他就是这样,沿着这条路跟条丧家之犬一样,拼命地逃。
他厌恶那个除了逃跑以外,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现在,他不想再逃了。
“你们,把我们当作圈养的家畜。”
“饿了,就进来抓一些吃掉。”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任你们宰割的。”
看着长街上奔走流离的魔物,苏岑轻声呢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可能是说给那些魔物听,也可能是说给自己听。
说完,他看向西方天空的那颗巨大古树。
“看好了,我手里可是握着刀呢。”
苏岑没有做家畜的觉悟。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一只被烧得焦黑,但仍旧还残存着一口气的老鼠扑了过来。
苏岑目光微微一凝,在他的感官中,食人鼠的动作变得缓慢,让他有了从容应对的时间。
他双手持握着刀柄,躬身,双腿错开。
腰椎带动着上半身,胳膊、手肘、手腕一齐发力。
铮!
刀刃挥舞之时,划破空气,带起清冽的嗡鸣声。
哧!
血液泼洒,一截老鼠的残躯飞了出去。
就是这种出刀时的酣畅淋漓之感,真让人身心舒畅。
但是血液的味道,还是那么恶心。
就在这时,苏岑察觉到身后有人正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回眸。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那个神秘的紫瞳女子。
她看着他,粲然一笑。
跟随在她的身后,一同前来的,是觉醒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