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2/2页)

变态的事情也是无奇不有。

小栗子听了薇尔莉特的话，将破旧的门板推了推，小声的说，“那薇尔莉特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可不可以来找我？”

脚趾间踌躇的在地面一点一点，小栗子低垂着头，盯着缝着补丁的裤子。自出生以来，还没有人给了她那么好的对待，即便是家人，妈妈从出生就没见过，爸爸说跟人跑了，因为嫌弃家里穷，在她出生一个月后便带着家里所剩无几的钱跑了。

爸爸每天起早去船坞卸货，下午到食品加工厂干活，晚上又去兼职，一直到周围路灯熄灭才回来。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栗子才五岁就学会了自己做饭自己干家务，大多时候米饭跟菜不是做不熟就是水放多，巴掌大的馒头有时候就是她一天三顿的餐。

小栗子爸爸虽然很勤奋的干活，他也同样沾染上不好的习惯，抽烟喝酒，每天赚的钱大半花销都用在上面，能给小栗子花费的很少，也因此一天有时只能吃一顿。

“薇尔莉特姐姐对我很好，虽然我不想薇尔莉特姐姐出事，就跟之前薇尔莉特姐姐的朋友那样，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小栗子有些难过，也担心薇尔莉特的家人责骂她，她一直都知道姐姐的父母不喜欢她到这边来，因为富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穷人，更何况薇尔莉特姐姐还是贵族的孩子。

薇尔莉特静静地听着，月亮从云层露出来，投射在昏暗的巷子，将小小的身影也包拢住。

“我知道薇尔莉特姐姐的爸爸妈妈不喜欢你跟我来往，我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但是…但是，我希望…如果姐姐偶尔能来这里露露脸，哪怕不跟我说话，也是可以的。因为我最喜欢薇尔莉特姐姐了！”

“……笨蛋，你个小脑袋容量本来就少了，成天装这些傻兮兮的胡猜乱想，”薇尔莉特佯装生气的冲上前，给了小栗子一个爆栗，“你也给我适可而止好吗，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要跟谁做朋友是我的自由，她们不算是我的朋友，只不过我爸妈跟她们的爸妈有生意交往罢了。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糖好不好吃？”

“好吃，”小栗子啊呜一声捂着额头，“薇尔莉特姐姐也是小孩子嘛。”

“我比你大，所以你才是小孩子。”

“什么嘛，只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

“大三岁也是小大人了。”两人相互拌嘴，气氛倒是没有之前的沉闷。“总之，你还是跟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我如果有什么事肯定会先跟你打招呼的。”

“好吃的话就给你吧，”将兜里没吃的棒棒糖扔到她怀里，“吃完记得漱口，不要蛀牙了，我走啦。”

——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爸爸妈妈多担心你吗？”穿过长长的复古式走廊，薇尔莉特的脚步声刚准备穿过客厅的大门，便被拦了下来。

坐在客厅中的妇人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韫怒。

“我跟你爸爸刚从外面工作回来，一回到家就听到你又不见的消息，你什么时候能听话些？”

客厅的前面是二楼的阶梯，要想上去就得越过大门。薇尔莉特没有说话，抬脚打算直接上楼，被妇人直接拦了下来，“现在连母亲的话都不打算听了是吗，看到爸爸妈妈在家里也不打声招呼？你的礼仪教养到哪里去了？”长沙发上倚靠着一个身穿黑西装，打扮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

男子手拄拐杖，鼻翼下蓄着两戳胡须，半眯着眼端坐。

薇尔莉特有点烦躁，这份烦躁，从她知道父母所做的一切全然是为了自己利益后，一直盘旋在心里。

“父亲，母亲，请问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不重要的话，我想早点休息。”

“不是很要紧的事情。”

“那我先去休息了。”

“对我们来讲，不是很要紧，但对于你，可就不一样了。”帕瓦尼·兰欧斯特，她的父亲。

“你今天是不是又去那条街了？”

薇尔莉特蹙眉，还没等她反应，母亲蕾妮娅已经惊讶出声，“不是说了不准再去那条街了吗，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听不懂？”语气中的愤愤以及失望都在脸上表露出来。

“你是什么身份，那条街上的人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听我的话。”母亲蕾妮娅悲泣的捂着嘴，仿佛薇尔莉特的所作所为让她失望透顶。“前天伊芙夫人找上门，说你教训了她的女儿，还动手打了人，你怎么越来越像个粗鲁的野蛮人。”

薇尔莉特站在母亲面前，望着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脸，此刻感觉有些陌生。

“母亲，身份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我不能跟我喜欢的人交朋友？你小的时候跟我说，人不能委屈自己，也不要被人逼着做讨厌的事情，可是现在你们不就在逼着我吗？”

“身份当然重要了！我们在这小镇上可是有名的数一数二的贵族，你是贵族的孩子，理应当离那些野蛮人远一点，你的圈子不在那里。”

母亲蕾妮娅挥舞着手中华丽的折扇，金色的夸张的长卷发随着大幅度动作而摇晃，“你才八岁，本来还不想让你接触太多，可是你看看最近你做的事情。去小酒馆跟一群混混混在一起，你有想过其他人怎么想我们家吗？”

“我们付出所有的心血培养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让你以后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你们也知道我才八岁啊！我只是想做我喜欢的事情！你们安排的事情我一个都不喜欢，我非常不自由。”

“什么是自由，去当海贼就是你喜欢的事情？”父亲的一番话将两人怔在原地，薇尔莉特惊恐地望着父亲，小腿不自在的往后挪了一小步，两双相同眸色的眼睛撞在一起。

帕瓦尼兰欧斯特用手杖点了点地板。

“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几天你一直跑小酒馆去听那些人吹嘘，向往自由？渴望海上生活？想想见到不同的风景？这些话你知道是从谁的嘴里知道吗？”

“我没有觉得我有什么错，我不会一辈子待在这里，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薇尔莉特大声吼着，她觉得，如果她再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宣泄。

“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印出现在了脸上，母亲扭曲的面容映入眼帘，“你给我回房间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想不清楚就别离开家半步！”

“我没错！”捂着扇红的脸，薇尔莉特蓄着泪珠跑向房间，门彭的一声关上。

楼下父母的声音还在继续。

“亲爱的，你看看，这孩子才八岁就敢这么说话，一定是在那里学坏了。”

“还想要出海，要是被王族知道我们的孩子竟然想要去当海贼，我们帕瓦尼就完蛋了。”

“这几天把她锁在家里，没有允许不让她出门。”

——

“薇尔莉特，你记住，你的名字，你的血统，注定了你不可能自由，我给你时间，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解决了，不然我亲自给你断掉。”这是两天前，被母亲蕾妮娅扇了一巴掌后父亲对她的警告。

薇尔莉特坐在床上，双腿蜷缩，两手抱腿靠在床头。

她想，如果她不是帕瓦尼，是不是可以更自由一点。

想自由的在大街上游荡，想在酒馆跟着那群出过海的大叔们聊天，听他们讲海上见过的风景，去过的国家。

【薇尔莉特，你知道吗？虽然你是女孩子，但你要努力的学习，要做一个礼貌听话的孩子，像妈妈爸爸这样，等长大了找到门当户对的结婚，当然，如果能够攀上王族的王子，跟他结婚就更好了。这样我跟你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也可以沾你的光享福哦。】

【是这样吗？那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让爸爸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是的，好孩子，薇尔莉特酱真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

【薇尔莉特！我听隔壁的伊文夫人说你把人家孩子推倒了是怎么回事？】

【妈妈，她好坏哦，她把小猫咪绑起来吊在围栏上……】

【薇尔莉特，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伊文夫人跟我们家有生意交往，还是王族家的亲戚，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去推人家，快跟我去给人家道歉！】

【今天在家好好学习，不要想着出去，那些人根本高攀不起你。】

薇尔莉特抬起头，看向窗外，在小镇的远处，是一片大海，被一艘艘大船包围了。

如果能离开这里的话，再也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