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诛吏、免督(二) (第2/2页)
他惊愕恐慌的目光看向黎用,正想一问究竟,黎用身边的牢头却不容他说一句话,拿起麻绳便上前套在王伯一的颈上,牢头的面容被烛台照得吓人,那脸渐渐因吃力而憋得通红,眼睛则狠狠盯着王伯一;王伯一的眸子混杂着多种情绪,而在这一刻间熄灭了所有紊乱,神情定格在了茫然的恐惧上。
“黎大人,您的计策快要成了。”牢头取了状告,笑着说。
“这说明,袁伦也快要赶到死路了。”
王伯一死在狱里的消息不胫而走,还得益于两个衙役对陈书吏的状告。这两衙役便是当年因陈书吏分赃不均而恼怒的人物,今日得了卢知府指使,正好遂意,便奋命告了上去,言陈书吏‘擅抄王家,吞没资产,恐王伯一发其罪名,故私杀之,以绝人口’,请唤陈书吏对质。
卢德光遂派黎用叫陈书吏到府衙来,可陈书吏不免几分担忧,踌躇难行,和黎用叹道:“我若去和他们对质,那两人万一有了真凭实据,恐怕卢大人也不能轻饶我呀。”
黎用抓着他的衣袖,为他消弭疑虑:“书吏不要怕。卢大人对我如此亲信,我但凡开口,知府大人怎么也能听个七八分;放心吧,我和书吏一同拿了银子,定您的罪就是定我的罪,不论如何,我也要死命保您啊。”
陈书吏听此一说,便果断跟他去衙门里了。
陈书吏一进府衙,第一眼看见的是端坐在中间宽桌后的卢知府,而第二眼则扫在旁边站立的两个衙役身上,他们怒眼圆睁,盯着他的脸,好像想将他吃了一般,让陈书吏浑身不甚自在。他站在公堂下,见众人有何说辞。
“陈书吏,你可曾擅称我令,扰乱别家田产,搜刮巨财?”卢德光先开口问道。
“绝无此事。”他冷眼一瞧那两衙役,“他们与小人本有宿怨,故空口白话地诬陷我。大人千万不要信以为真!”
“你他妈放屁!”一个衙役大骂。
“这是公堂,小心说话。”卢德光在旁训斥道。
陈书吏听见,自以为得势,便顺着知府的话道:“听见没?知府大人叫你们小心说话!你说我胡说,倒是拿证据来!”
“黎用,”那衙役转头看向他,“你不有证据吗!”
黎用缓缓抬头,看着陈书吏。
“是啊,陈书吏为贿赂我,特地给我留了一箱银子,幸亏我没要,原原本本地放在那呢。”
陈书吏面色铁青,瞪着眼道:“黎用,你……”
“怎么了?”黎用故作不知地看着他。
陈书吏见他不认账,率先急起来:“知府大人!明明是他撺弄我擅自行事,却又不认账了!知府大人就算要护短,也不能纵着自家的奴才如此胡说吧!”
那两衙役偷笑着。
“我只知道你寄给黎用一箱银子了,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事。陈书吏不要急,有证据就摆出来看。”卢德光不慌不忙地说道。
“证据?”陈书吏登时傻了眼,后悔当初没有料及,如今倒无凭据了。
“好,那你就认了?”
陈书吏望望左右,
“那……这……擅抄家产的事我认了,可杀人的……”
不待他说完,卢德光便笑道:“好,那我们说说杀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