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贼最难防 (第2/2页)
这两把蚊须针,足有数十上百,好像漫天雨点,瞬间便把大汉罩于其中,逼得他不得不挥动衣袖,左遮右闪,斜飞丈许,才勉强避开这点点银针和背后砍来的刀光剑影。
眼看两人联手,一下便逼得大汉手忙脚乱,连连后退,王三叹不由得意忘形,不等大汉站稳身形,刀剑交错,结成一个十字,高高跃起,照着大汉头顶砸了下去,还不无得意地喊道:“老家伙,你也不过如此。”
话到人到,只听“噹噹”的两声脆响,刀剑不仅一起被大汉手中的峨眉刺弹开,还震得王三叹手腕隐隐作痛。
王三叹悚然一惊,不由脱口又喊:“有两下子,柳姑娘,并肩子上啊。”
可他说完,不仅不见柳含烟出手相助,甚至连声回应也没有,却见大汉冷冷一笑,沉声喝道:“她跑了,小子,送死吧。”
王三叹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只见柳含烟正顺大街跑向龙中堂,而龙中堂更远处,韩凤娇正冲他们两人连连招手。
王三叹顿时勃然大怒,脱口怒骂:“臭丫头,敢耍我?看我……啊呀,又偷袭?老家伙,改天再打行不行?”
原来,大汉眼见柳含烟等人已经跑远,不由把一腔怒火撒到王三叹身上,不等王三叹说完,挺起峨眉刺,分心便刺。
王三叹虽然满腔怒火,甚至觉得马上抓住柳含烟暴揍一顿,也难解心头之恨。可是,面对眼前的凌厉进攻,他不得不放下怨恨,打起精神,心中骂着,嘴里说着,唠唠叨叨,商商量量,和大汉打在一起。
其实,面对柳含烟这种背信弃义抛弃朋友的举措,不仅王三叹火冒三丈,暴跳如雷,远远等候在巷口的龙中堂,也气愤填膺,怒不可遏。
他不等柳含烟跑到近前,大步迎上前来,厉声呵道:“喂,你们干吗?他为咱舍命相斗,咱们却把他留在虎口,不是恩将仇报吗?”
柳含烟做贼心虚,被龙中堂怼得哑口无言,情不自禁,转身回望,却见王三叹左支右拙,险象环出,不由暗自惭愧,转身便想回去。
可她身形方动,韩凤娇已经抢上前来,一把抓住龙中堂,拖起便走,轻笑劝道:“放心吧,那个臭无赖,顶多吃点苦,绝对能逃走。”
“你怎么知道?”龙中堂挣扎着喊道:“抓我干吗?放开我。”
“含烟!”韩凤娇并不理会龙中堂,急忙招呼柳含烟:“快,拖着他,一块走。”
事已至此,柳含烟尽管心怀愧疚,却也觉韩凤娇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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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无道理。
何况,不管怎么说,她绝对不能让龙中堂回去送死,于是抓住龙中堂另一条胳膊,和韩凤娇一起,架着大喊大叫拼命挣扎的龙中堂,飞快跑进巷子。
他们很快追上梨花宫众人,龙中堂却依然大呼小叫,韩凤娇又急又气,还有几分好笑,轻声喝道:“前面便是国子监后门,你若不怕丢人现眼,就继续喊吧。”
龙中堂愕然一惊,情知再喊下去也于事无补,只好停住喊叫,悻悻道:“不喊了,放我下来。”
韩凤娇和柳含烟相视一笑,把龙中堂放在地上,却又怕他出其不意再往回跑,顺势扯住他的衣袖,随着梨花宫众人,踏入国子监后门,顺着花砖铺成的林荫小道,匆匆向前走去。
前行数十丈,她们拐了一道弯,又穿过一道月亮门,柳含烟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急忙停住脚步,诧异问道:“韩姐姐,这是去哪儿?”
“校军场。”韩凤娇头也不回道:“张祭酒在校军场欢迎新生,不管风云会多么胆大妄为,总不能当着祭酒的面,胡作非为吧?”
说话声中,众人绕过一座假山,远远便看到宽阔的校军场上,拥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等龙中堂和柳含烟询问,韩凤娇轻声解释道:“除了放假未归的先生和监生,其余师生,应该悉数在此。喏,点将台上,训话之人便是国子监祭酒,大学士张永正。”
龙中堂和柳含烟顺声望去,只见一个六十余岁的瘦高老者,头戴乌纱,身着红袍,正昂首挺胸地站在坐北朝南的点将台上,抖动着一缕山羊胡子,侃侃而谈:“……高祖皇帝,之所以把入学典礼,定于端午节,一是高祖皇帝赞赏屈子忠君爱国,二是钦佩屈子闵怀天下,三是敬仰屈子文才武略,四是希望……”
可就在他慷慨激昂之际,突然听到众监生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小心——”
他霍然一怔,对众人干扰训话的行为大感不满,正要呵斥,眼睛余光中,猛然察觉一团黑影冲他疾飞而来。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地低头弯腰,只听“呼”的一声,这团黑影贴着他后背呼啸而过。
他侥幸躲过一劫,顿时惊怒交加,只觉额头后背,已然冒出丝丝冷汗。
他强作镇静,迅速稳住心神,双腿战栗,刚刚站直身子,又觉眼前一花,一条瘦长黑影,从他身边倏然闪过。几根迎风飘荡的衣带,不轻不重,扫过面颊,好像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令他有些隐隐作痛。
他惶然一惊,踉跄倒退两步,看清两团黑影的庐山真面——前一团黑影,是一块硕大的木板,后一团身影,却是一个衣带飘飘的俊美少年。
俊美少年虽然比木板出现稍晚,可他后发先至,速度奇快,迅速追上木板,一把抓住边框,稳稳当当,站在点将台上,在台上台下的一片惊呼声中,徐徐转过身来,笑吟吟地望着气愤填膺,狼狈不堪的张永正。
此时此刻,不管是站在点将台后边的众位监丞、博士、典簿和典籍等学官,还是台下的数百上千名监生,无不被这荒唐离奇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此时,龙中堂等人也已来在点将台下人群外围,把此人貌相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此人面若满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直口方,戴一顶束发嵌宝紫金冠,勒一道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两色金百蝶,簪花淡粉箭袖,束一条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罩一件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
龙中堂看得暗自惊讶——此人风流倜傥,貌相不凡,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不知是何用意?
他正自惊疑,只见张永正微微一怔,厉声喝道:“凌云志,你又来捣乱?真是岂有此理!”
尽管在这鸦雀无声之中,张永正的呵斥声显得异常响亮,可凌云志好像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毫不理会,拎着大木板,缓缓踱到点将台前沿正中,默默无语,缓缓扫视着点将台下渐渐开始纷纷议论的人群。
张永正更加愤怒,紧走两步,来到凌云志面前,厉声呵道:“凌云志,你要干什么?不怕我禀告武亲王爷吗?”
凌云志微微扭脸,睥睨张永正一眼,好像驱赶苍蝇似的,一把把张永正拨得踉踉跄跄,侧退几步,几欲摔倒。
张永正不及站稳,猛然看向点将台右侧,厉声喝道:来呀!把他拿下,送往……啊!”
可他话没说完,惨叫一声,已被凌云志狠狠一脚,踹下点将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