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生鲜店开张 (第2/2页)

“今天送货过来的时候，好多都没有过称，因为时间太紧了。”熊青补充道，“而且之前说好的子夫（陈文彬的小舅子，我们生鲜店的配送负责人）这边负责按照采购单打包好再送过来；可今天根本就没有打包，乱糟糟的。”

我看了一眼陈文彬。

“这个问题呢……子夫也跟我说了，因为这个货物种类很多，每个品种只有几斤。所以很难打包装，人手不够啊，如果全部都打包装，他们都没得睡觉时间了。况且他们还有餐饮店要去送货，忙不过来的。”陈文彬面露难色解释。

“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哦。”熊青皱起眉头不满的说。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陈文彬听的，因为货是他家的批发档送过来的。

“看一下我们怎么解决喽，这个问题？”何强倒还轻松，“我真的一点都不怕辛苦，再多的苦我都吃过，我只想把这个店搞起来，把连锁开起来。”何强忙着给大家摆好了碗筷，满怀信心的样子。

毛琪琪微笑着搓着手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嘘~好冷呀。”

我握住了她放在大腿上的手，眼神里面安慰她说：“辛苦了”。

“上午做了1946块钱。”毛琪琪喝了一口熊青倒过来的热水，“已经剔除了那些退货金额的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大风吹着门口的红色大拱门呼呼作响，左右摇晃。这个拱门调皮得很，早上我们几个都给它固定了四五回了，场面甚是狼狈。

这时，门口停下了一辆公务皮卡车，车斗内有几块铁牌子与雪糕桶，看样子是诚管队员。

“你们这不能放拱门了，还有门头的LED屏也要撤下来。”走进来两位城管。

陈文彬放下筷子，快步的迎上去说:“呃，领导你们好，今天我们刚开业，就放那么一天……”

“放半天也不行，这是规定。”对方没等他说完。

“……嗯，那行，我们吃完饭马上把它撤下来，不好意思。”事至此，陈文彬赶紧赔笑。

“我们等一下再回头检查。”对方说完上了皮卡车，扬长而去。

“呃，真不懂这边的管理哦，之前我们跟物业这边已经谈妥了，店门头上面可以做招牌广告的，结果城管说不让，一定要我们拆掉。浪费了几千块钱的工程费和人情费。”熊青走出店门无奈地说。

“哎呀，兄弟们啊，背井离乡在外打拼创业真的不容易啊。”陈文彬双手插袋自嘲。

吃过午饭，我拿熊青的丰田车匙交给毛琪琪自行开车回酒店休息。我们几个人把拱门的电机关了，气放了，七手八脚卷收起来。开业第一天，各种问题一个接一个，我们疲于奔命；幸好还能对付得了。现在首要任务，第一件事，就是营销，把销售额做上去；第二件事，就是采购，把进价打下来。

“我们最大的问题可能出在采购渠道上没有优势。”熊青把我拉到一边，“早上有茄子缺货，我到附近超市补货；结果你猜，居然超市的售价比我们的进价还要便宜！”

“不会吧！”我惊愕。

“你跟陈文彬说一下，不然又说我针对他。”熊青皱起眉头，两道浓密的大眉毛显得压力山大。

这个项目，熊青是最寄以厚望的，只身来到长沙，3个多月的时间走市场与联系店面所有工作，包括装修、订设备、办工商、联系物业等等工作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处理；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与心血。当然，这个项目也是他重燃希望的翻身之仗。

熊青年纪少我3岁，话不多，情绪很平和，一副深沉稳重的样子，很踏实靠谱的一个人；俩道浓眉下面的双眼炯炯有神又略带点忧郁。

“嗯，我也到旁边的夫妻店看了，大部分的价格比我们八折售价还要略低一些。”我说，“不过他们的菜没有我们新鲜。”

下午的营业在17：00迎来高峰。晚上8点钟一盘算，首日营收3854元。

我们嘴上都说着打气的话；可谁的心里都难掩失望。

开店的第三天，服务流程比第一天顺畅许多。当然，这是在牺牲验收、打包、入库等规范的前提下。而核心问题却越发凸显出来，如营业额上不去，进价比对手售价高，每天清货的目标未能达成等等。

晚上九点钟回到公寓，毛琪琪在梳妆台卸妆。我走到阳台，点了支烟看着外面雨蒙蒙的黑夜，这雨下了足足四天了，我仰头盯着，用目光追随着雨点，从19楼一直到地面，落在了停在路边的小车车顶。

今晚回酒店楼下停车时才发现，公寓两边有两家新的品牌生鲜店准备开张，晚上还在紧张的调试设备与货架，两家店只相隔20米，面积都超过100平米。看来这个市场很多新进玩家看中，都在陆陆续续的布局，这两家店的老板在谋划之初，或许谁也没想到有对方的存在。

记得两个月前，我们来考察店面选址的时候也来过这路段，这些铺都还没租出去，不曾想两个多月后，两家店面就马上要开起来了。而这些创业者的背后也跟我们一样，也是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谋划和资金的筹措，所花费的努力和精力绝对不比我们少。

“李启聿，还不洗澡？”毛琪琪问。

“嗯，好的。”我应着。

收起思绪，我抓起毛琪琪给我放在床尾的衣服，一头扎进冲凉房。

洗手盆我们积了两天的内衣裤和袜子没动。

“洗衣液在哪里啊？我现在洗完澡啦，我把内衣和袜子洗一下。”我冲着里间喊着。

“放那里吧，我来洗，一个男人不要碰女人的内衣裤，晦气。”她说。

“我还碰得少吗？”我言外有音。

“嗟～那辛苦你来洗吧。”她话锋一转。

“不好意思，我现在又不想洗了。”我推开门，冲刺般的速度钻进被窝，“怎么没开暖气？”

回到床上，在股东群讨论今天的营收和明天的采购计划。采购价格居高不下，这个事情无法回避，陈文彬从前两天的回避变成了有些许不耐烦，并且引导大家把焦点回归到营销上。但我们都清楚，店里的服务和店面的形象，蔬菜瓜果的质量确实比普通的商超和夫妻店要好，但是价格永远是王道，如果我们无法把价格打下来是很难支撑起来的。

于是，我们确定了解决方案，为降低采购成本，从零担的采购变为整件的采购，而剩余的货物将预存在子夫在海吉星的冷库，这样一个动作大概能够降低15%的采购成本。而营销策略上，我提议每天推出一款‘刚需特价菜’，而且不设门槛，没有套路，限每人一斤，也得到了大家一致通过。

“在跟谁聊呀？”毛琪琪凉好衣服钻到被窝，靠在我肩膀把我手机夺了过来。昨晚我们把两张一米五的床并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床。相对于这几天阴雨，繁琐的店务，一堆的脏活累活；回到酒店是最放松的时候。我性格比较沉重，思虑的东西又比较多，轻松不起来。

“你觉得陈文彬怎么样？”我问。

“嗯，很精明的生意人呢，人家处理人际关系比你圆滑多了。”毛琪琪翻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

“但是现在他负责的供应链，并没有达到预期哦；比较郁闷。”

“可能是他们之前经常供应的是酒店餐饮，跟酒店厨房打好关系了，所以他们的焦点不在采购货物的价廉物美，而是在于关系够不够铁；毕竟交给酒店的定价，都是可以谈的。”她分析说，“而零售就不同了，那些大叔大妈天天买菜都知道今天哪里卖什么菜，哪家店的价钱是多少？今天那个喜欢穿花衣服李阿姨，开业到现在每天都来买菜，我发现每一次她就买一样青菜，或者买一斤肉；我问她有其他需要吗？然后她回我说，其它的已经买好了。很明显，其它的菜在别的店买了。”

“嗯，是啊，这一部分的群体还是占大多数。至于年轻的上班族，他们一般不看价钱，只图一个新鲜和便利。”我搭过她的肩，摸着她的耳垂，“那熊青和何强怎么样？”

“都挺实在。”她放下手机，“而且还挺细心的。”

“什么？细心是什么意思？”我好奇。

“今天开市的时候收银很忙，然后我早餐都没吃，熊青跑到隔壁的早餐店给我买了玉米和鸡蛋。”她微笑着说。

“你～不会是教他收银这几天，培养出感情了吧？”我心一紧。

“唉，你想多了。”她莞然。

“你对他有好感？”我追问。

“有啊。”她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

“毛，你有没有搞错啊，人家已经结婚有小孩了。”我呼吸有点急促。

“懒得跟你说。”她给了我一个厌恶的眼神，挪着身体躺下。

“不行！得讲清楚。”我严肃的坐直俯视着她。

“讲什么？”

“假如他单身，然后你对他有好感，他追求你，你会接受吗？”我给了一个假设。

“会啊，为什么不会？对人细心，人长的也帅，为什么不可以尝试接触。”

“假如他已经结婚了呢？”我又假设。

“你烦不烦？”她侧身背对着我。

“我问你话！”我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

“唉，有完没完？”她腾的坐起来，撩开了挡在脸上的头发。

“熊青现在这种状况，如果他主动追求你，而你单身的话，你会考虑对吗？”我心跳加快，脸都红了。

“嗯，会考虑啊！”她抿起了嘴，侧着头看着我，“刚才不也说了吗？”

“熊青现在可是已经结婚了咯，人家跟他老婆也很好。”我愤怒。

“哎，我不想跟你说了，好累啊。我要睡觉了。”她重新躺下。

我一把她拉扯起来，说：“讲清楚，你什么意思。”

“有毛病真的是。”她抖了抖肩想挣脱，我用力抓紧她的肩膀，把她按倒在床尾。

“放手。”她用力的闭眼，然后睁圆；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我盯着她的嘴唇，猛地吃了下去。她紧闭双唇，左右摇晃着脑袋躲闪，双手用力的推着我的胸膛。

刚才的话题令我很不愉快，而她给我的回应激怒了我。“看到谁喜欢，都可以泡，不管人家结没结婚。”我依然沉浸在那个还没得到明确答复的对话当中，气愤不已。而她却在关键地方拒绝跟我沟通，用'不想说话'来搪塞我，我内心的酸醋和愤怒无法释怀。

我咬住了她的嘴唇，她放弃了挣扎。

狂风暴雨般，仿佛在宣示我的主权：“你是我的！”

从来没有过的深入，仿佛直抵到了她的心窝。

过了许久，我们精疲力竭的躺在凌乱不堪的白床单上仰望着天花；衣服和枕头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