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第2/2页)
宁真看完,大惊失色,“什么贼人,这是要嫁祸给庆云庵吗?”
萧景润揉了揉她的发顶,“你笃定此事与庆云庵不相关,旁人可不这样想。”
如今案犯消失于庆云庵内,找得到人审清了,那就再好不过;若是找不到或者草草结案,在不明真相的百姓看来,岂不是官府有包庇皇家庵寺之嫌?
“放心吧,钟尧正在查,后日的浴佛节定能如期开展。”
他未完全说实话,前几天夜里与崔姝叙话之时,得知崔彦竹平日里与几个僧侣有所往来,钟尧便从崔彦竹身上查起了。
只是如今还未有定论,他不欲宁真忧心。
宁真稍稍放心,但听他说到浴佛节,又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我以为陛下都忘了后日浴佛节呢。”
“说好送你去庵里的,朕怎么会忘?”
宁真背过身去,指尖无意识地戳着书案上的镂雕纹样,声细如蚊:“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
如果她现在回头,便能瞧见他嘴角不自觉微扬。窃笑莫过于此。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就不见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还和婳婳出宫了。”
背后传来他一句:“嗯,还有呢?”
听着平平淡淡怪冷静的,宁真咬了咬唇,“我以为你不想陪我过浴佛节了。”
萧景润忍不住张臂将她纳入怀中,吻着她的发顶,“还有呢?”
“没有了。”
“朕还封崔姝为贵妃了,你怎么不提?”
“哦。”
“哦什么?捻儿,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朕?那一晚你将朕推去见崔姝,朕见了,回寝一看你心无杂念地睡了,抱着虎子睡得东倒西歪。你就不怕朕真跟崔姝跑了?”
宁真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能跑到哪里去呀?不就是在宫里吗?”
“朕的重点不是跑到哪里,是崔姝,不是,也不是崔姝。”
萧景润又觉得脑仁生疼了。
他继续问:“这几天你就在紫宸殿和拂云轩不肯挪挪步子?你为何不来找朕?你还记得去年朕与你在哪儿初见吗?”
宁真蹙眉,似在回想,复又摇头。
“重华宫!”萧景润提醒道。
“嗯,我想起来了。”
他狐疑地看她一眼,现在才想起来,那她先前以为他这几天都宿在哪儿?
只听她继续:“我还想起来那会儿你在吃暖锅,不给我吃也就罢了,让我求你,还让我跪了一下午。”
“……这些忘了也行。”
她哼一声,从他怀里蹭出去,“陛下怎么这样,一会儿让我回想,一会儿又让我忘记。”
萧景润把她捉回来紧锁怀中,咬着她的耳垂不放,低哑着声音,“捻儿能不能把朕放心里?”
耳鬓厮磨,他似乎委屈极了,“朕心里有你,你心里无朕,你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闻言,她沉默半晌,直至他听到细碎抽泣声,掰过她脸瞧时,她才抽噎说:“陛下是不是也喜欢婳婳?”
萧景润有点懵,为何有个“也”字。
捻儿对崔姝,除了朋友之谊,难道还有旁的感情吗?
“朕……你说的喜欢是不是和朕理解得不太一样?”他艰涩开口,脑海中回想起崔姝说的“我也喜欢捻儿”。
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不知道?
宁真不知道他的思绪已经飞到千里之外,掩面哭得更凶,“你不是说喜欢就是对方不是最完美你也想与之在一起吗?那婳婳比我好那么多,你会更喜欢婳婳吗?”
似乎是在宣泄,她的泪收不住,甚至连额角都冒了汗珠。
她边哭边说,含糊不清:“我想要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一种名为吃醋的奇怪情绪缠绕她多日。
这种情绪看起来简单,实是复杂的感受交织在一起。
宁真知道崔姝很好,大家看了她们二人定然会更喜欢崔姝。
虽然他说过喜欢她,但保不齐他还喜欢别人呢?喜欢和更喜欢之间,对于食物来说是先吃和后吃的区别,对于人来说呢?
她对崔姝没有嫉妒,甚至对萧景润的愤怒也只是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的审视,产生自我怀疑。
对着他直言相告,便是她被羞耻感淹没的开始。
他给她的安全感崩塌了一半,而她这样说,好似在向他讨要。更让她不愿承认的是,她心里清楚,她想讨要的不止这缺了的一半,她发现她想要的更多了。
萧景润脑袋嗡嗡,虽然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但是当切实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了。
就这么愣怔了片刻,他才紧抱着她,移开她掩面的手,轻吻她的泪眼,喑哑道:“我当然只喜欢你一人。”
宁真哭得投入,推开他的脸,“你不要亲我了,和婳婳在一起时你也是这么说的吗?”
“捻儿,”他投降了,预备和盘托出,“我只喜欢你一人,我没喜欢过崔姝。”
“那你和婳婳去做什么了?”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问,犹豫不安的神色尤为明显,似乎极想知道答案,又怕听到她不想听的。
往日漾着潋滟波光的杏眸之中蓄满了泪。
萧景润不觉得脑仁疼了,开始心疼。
自她搬来拂云轩,他看得出她颇有些小脾气,与他相处也没那么讲规矩了,娇俏生动的她如今却可怜兮兮地恂恂试探。
他开始后悔应下与崔姝的交易,也后悔托钱绾瞒着她。
这真是他最大的昏招。
“捻儿,世间再无崔姝,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