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 (第2/2页)
他是能把人甩开,代价就是伤口再次崩裂。伤处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弯下腰,捂着枪伤,血液透过指缝滴落在地。他的血本没有味道,但是头疼脑胀的时候他却闻到了甜腥。
血腥味从他的身后飘来,一个中年男人瘸着腿,手里掂着两大塑料袋东西,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儿的手缠着绷带,绷带被血洇成红色。
男人带着他去了他们的藏身地,一所小学,他一个人照看着九个孩子。本来是十个,有一个昨天跑出去找吃的没再回来,八成是遇难了。
“方老师,外面雪化了,我们是不是能出去玩了!”
“近一点的花坛可以,别去操场。”
“可是我想看看操场那边的玉兰花。”
“听话啊,外面很不安全。等仗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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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们想去哪儿老师就带你们去哪儿。”
麦克斯帮着给那个受伤的男孩儿清理伤口,男孩儿很坚强,几公分的伤口酒精涂上都不吭声,他要给他拿棉布按着止血,他自己拿着走开了。
“他和家人走散了,应激性失声。”
“伤口像是铁器划破的,有点感染了。”麦克斯看着那个男孩儿,叙述事实。
“我有心无力啊,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男人叫方树英,是位钢琴家,今天本来该有他的一场音乐会。
麦克斯拒绝了他递过来的烟,而是要了点纱布酒精去隔壁的教室。方树英跟着他,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始终背着身,婉拒了方树英的好意,系好扣子回身,黑色衬衫掩盖之下看不出异样。
方树英腿虽然不太好走路,但思维很活跃,几天下来一个人在战区带着一群孩子,压力自然很大,看到了其他活人,也就忍不住把情绪释放出来。
“你要知道,玩音乐的都多少有点浪漫主义。”
“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拉大提,我们俩本来想着滨海区打仗,那去广安区弹也没问题,用音乐安抚人心嘛。大提琴不好带,人家来接人的让他把琴扔下,他脾气上来了非要带,我们就被车上的人轰下了车。然后在街上遇见了几个无处可去的孩子。”
“我的腿是被墙砸的,运气就这么背,他把我拉出来,又去背他的琴的时候就被流弹打中了。我费好大劲儿没给他把琴丢了,孩子们问我这是什么,我也没法儿给他们拉。好在这学校里有钢琴,我能给他们弹弹曲子,让他们不那么害怕。他们不害怕,我也就不害怕了。”
天不冷了孩子们就活泼好动起来,在走廊里追着打闹,玩累了就跑来请他们的方老师去弹曲子。
钢琴在音乐教室,孩子们围在方树英身边静静聆听。麦克斯靠着墙坐在一边,等方树英给孩子们弹完,突然出声,“方先生,能给我弹一首曲子么?”
纱布不起作用,腰际的衬衫被血濡湿,明珠大厦他是过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