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2页)
梁寂溪的铃声由远而近。而随着他的铃声和脚步的深入,他身上被注视的形形式式目光也越来越多,多得他的身体冷热参半:地下王矮虎?县里黄狗团?或……
铃声近到村中老榕树的时候,正爬在老榕树上的小天,咚的一声从上面跳下来。可由于他太过激动,落地时左手碰着了地面上暴露的树根,痛得他哎哟的一声叫之后,右手掌紧紧地抓住左手腕,脸上眼睛、鼻子和嘴巴拉扯成一块。
“小天!你怎么啦?”
小天,是天德小老婆秋葵生的儿子。他七八岁光景,一向傲慢,目空一切。
正在庭院喂鸡的秋葵,闻得小天在门外的痛苦叫声,大声呼喝的同时,如野狼般飞跑着出来。她一路跑一路叫,两手晃动,微厚的衣裳也裹不住胸部那悬空瓜棚的震荡,抛起拽落,抛起又拽落,甚是壮观。她一到老榕树下,看见小天右手抓紧左手腕,脸上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知是小天顽皮在树上听到江湖郎中的铃声想下来看热闹,不慎从树上掉下来摔着了。她一边叫着小天一边抱起他就要回转家里,但她走了几步却呆在原地不走了。心说:抱小天回家有什么用呢?小天的父亲天德去县城给她买花布和胭脂,及到黄狗团他老表梁遇处走动不在家,再说就算在家他又不是郎中,而平时只备有一些铁打药酒起什么作用。小天是跌爆了手,还是跌骨折完全不知晓。既然村里有江湖郎中来,何不此时趁机请他看看。至于有无真才实学,或是江湖骗子,事急马行田管不了那么多。
时近中午,老榕树下仍有许多村民在那里聚集,其中就有鼻准头丰厚的梁星。
梁寂溪的铃铛声,小天跌落后的叫唤声和秋葵飞奔而来抱起他的声势一下子凑在一起,人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个个都如一根木棍般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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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听的话,就算能动也未必肯去帮助,因天德有权有势就罢了,还和县里的黄狗团队长梁遇混得稔熟。且听人传说,他还把村里梁星他们去石墙坳截击鬼子的事透露给梁遇知道。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同是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关键时刻还是得相帮。
“郎中。快些来这里!”最先回过神的梁星向正朝老榕树处走来的梁寂溪摇手打招呼。
得米!梁寂溪心里一声欢呼。不是他渴望长岭村以伤痛来迎接他,而是他能以救死扶伤的姿态踏进长岭村的土地。再说,医者之心,本就为了减去人们的身上病痛,而行走于江湖。且做江湖郎中就得有江湖郎中的样子,不然不辜负了一身行头和自己出色的医学技术。
梁寂溪的救死扶伤之心真的能与白求恩媲美,只见他加快脚步,在一群孩子的蜂拥下,几个起步就到了小天的跟前。他不看梁星,也不看抱着小天的秋葵,一双明亮的眼睛只在小天的脸上、身上搜索。
小天虽说是一个富户人家的孩子,但他承袭着地方上强悍的品格,竟能忍受着身体中的痛楚没有哭出声来。当梁寂溪轻轻移开他抓在左手腕上的右手,慢慢地捻摁他的左手腕时,才哼出了声。
经梁寂溪的仔细检查,从小天手腕吊喃喃和五个小手指的活动状况,肯定小天的手腕中有一条骨头断裂了。他说得赶快驳骨,若拖得时间太长那就不好办了。
郎中的话在此时不亚于圣旨。秋葵在这节骨眼上已是六神无主,郎中说医就医,没半点迟疑。梁星看几眼梁寂溪之后,由于心里有疑团也顺驴下坡。他要看看梁寂溪是不是真正的郎中,又或者是郎中之外有没有别的身份。
老榕树根下发生了事情,村民奔走相告,很快就在树下围成了一个大圈,把梁寂溪围在了中心。颧骨高崇的梁岳英来了,鼻至嘴角法令线明显的韦增合也来了,还有眼睛灵醒的梁廷毓也来了呢。梁岳英他们也似梁星一样,静静地看着梁寂溪给小天治伤。整个老榕树下鸦雀无声,人们的呼吸轻微声都能听得真切。双双眼睛都定定地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梁寂溪和小天。
梁寂溪动作麻利地从器具箱里拿两块几寸长的小木板和两根布条,将小木板上下放到小天的手腕上,然后用布条绑牢。待这道工序完结后,他问谁是小孩的家人。秋葵说她是。这样梁寂溪就问家里有无生鸡?他要用生鸡的皮来给小天驳骨。秋葵说有。梁寂溪又问村里有没有清净的井水?这时候的梁星看到这郎中行为举止和谈吐间透着正直的韵味及对医道有些道行,抢先回答:
“有。不但有,还是永不涸竭的地下井水,说得确切一些我们村头老井的井水,清净、清凉、清甜中还带着神秘呢。”
第三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