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见! (第2/2页)
他虽疯,到还没真疯。
剑于他而言除了可以杀人,还必须讲究美感,若肆意砍杀,那和劈柴的农夫又有什么区别。
沈流风轻轻闭目,将满目的杀意驱散,再睁开眼时,已恢复成那副恍若冰雕般的冷漠神色。
“沈阁主还真是好兴致,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强抢民女,岂不知你们洗剑阁已经后院着火,现在闹腾得正欢呢?”端木鸿雁嬉笑着说。
沈流风侧目看着他。
“我刚才听闻你的爱徒霍香衣被魔剑侵蚀,失了心神,已经走火入魔,正在客栈里大杀四方,独战天下群雄,那叫一个神功盖世哪!谁能想到,原来夺去了‘剑气八十里’的居然是你剑圣的首徒,我刚才还在奇怪洗剑阁为什么会勾结两仪宫,可如果你就是两仪宫二宫主,这一切突然就解释的通了!”
“洗剑阁的事我自会处理,至于两仪宫,与我毫无关系,我更不是什么陆玄机。”沈流风星河剑入鞘,冷眼睥睨着众人,“和两仪宫勾结的,到底是我洗剑阁还是你长门,你们心知肚明。”
回头看死人一样凉凉的瞥了一眼颜凉,提剑倏忽而去,眨眼就不见了影子,好似真的凭空消失一样。
剑圣一走,那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就散了,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缓了一口气,发现刚才竟然都提着气没敢松口。
颜凉闭目良久,心中的郁结迟迟不散,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与陆玄机再见的。
十年了,她设想过无数种方式和可能,独独没有想过,会在青天白日的大道上这样撞见,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原来并没有,以前那些支撑着自己熬过日日夜夜的恨意和不甘,居然如此脆弱,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溃不成军,痛到无处遁逃。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如今的他高高在上,终于成为了自己理想中受万人敬仰的绝世英雄,而自己呢,卑微如尘土,被人狠狠地抛在地上,弃之如敝履。
天与地,应该就是自己与他现在的差距了。报仇之类的话,她都羞于说出口。
感情什么的薄如纸,一朝散尽早已没了,还留下的,只有恒久不灭的屈辱和不甘。
如今,这份不甘也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身体突然轻飘飘的浮了起来,箫褚白将她打横抱起,牵动肩膀上的伤痛,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箫褚白的一只衣袖上血迹淋漓,不知是伤到了哪。
她缓平了心里的那口气,“放我下来吧,大仇未报,我还死不了。”
是死不了,可那一脸心凉若死的伤心表情实在是让人不忍看,箫褚白不言语,知道能让如此倔强的颜凉露出这样表情的,一定是伤到连遮掩都遮掩不住的事情。
“你这么伤心,我会误以为被陆玄机辜负真心的不是陆朝颜,而是你了。”
颜凉一滞,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跳下来,可他的身体硬的要命,像块铁一样紧紧将她箍住,她手臂受伤,浑身脱力,竟是半分动弹不得。
箫褚白脚程极快,几个起落就回到了瑞王府,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到床上,一切都安置好了,便唤来女医为她处理伤口。看着带血的衣衫一件一件送出,白布上浸满了殷红的血迹,尽管知道她肯定死不了,但还是杵在门口徘徊不去,直到包扎完毕,颜凉昏昏沉沉的睡着,他才放心的离开,这时他才发觉自己肩膀剧痛,手臂上流下的血已经干涸凝结。
他试着活动了下麻痛异常的手臂,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抬眸冷眼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神色灰暗难明。
今天得到的几个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最令人惊异的莫不是沈流风居然就是陆玄机,想他暗地里找了陆玄机十年,不是没怀疑过沈流风,沈流风大概是在十一年前于京中毁了容貌的,那时与他一起的还有先代剑圣云时晏,京中一战后,云时晏原本就病弱的身子便病得更厉害了,不出两年便辞世长去,沈流风也因为那一战毁去容貌,从此深居简出,专心研习剑术,算着时间,那还是两仪宫被灭前一年的事了,谁能想到,居然有人能神不住鬼不觉的换下沈流风,造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出来,他的人来来去去查验那么多次,居然都没能看出他的破绽。
一个人的心得冷硬成什么样,才可以为了隐姓埋名,真的毁去自己的脸。
而京中重伤云时晏的高手是谁,却一直查无可查,不曾想就是在这里除了纰漏。
第二件没想到的,大概就是玉狐宗背后暗藏的王牌居然是剑圣沈流风了,沈流风暗藏江宁数日,为着,就是找准时机,神不知鬼布局的收割箫褚白的小命罢,怎知提前暴露了行踪,到让他提前有了准备。箫褚白暗暗想着,也或许是他自负,根本无所谓箫褚白的后手,毕竟被那样级别的高手锁定,命几乎已经捏在了他的手上,死只是迟早的事。
江宁已经不能再呆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有一件意外之事,那就是霍香衣的意外状况,实在是出乎意料,虽然原非本意,但没准也是一个转机呢!
“余涂。”箫褚白暗声吩咐,“吩咐各处尽快收网,务必在两日内清理干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