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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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苏环自然是不信的,苏莺莺能有几个钱?
她虽然在出嫁时曾跟苏家人讹诈了几个钱,可依照苏莺莺素来的狡猾一定会将这些钱牢牢把控在手里,又怎么会请那个瘸子吃饭?
又或许,萧照美色当前,苏莺莺被迷惑也是有的?
苏环惊疑不定瞧了萧照一眼,见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可是器宇轩昂,一对剑眉下眼睛深邃,脸上线条切割一样精致。
因着腿受伤的缘故,青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褪去,眉宇间又掺杂了一缕颓废和堕落之美,非但无损他的美颜,反而平添几份成熟男子的沧桑与冷冽,颓如秋叶之绚烂。
这样一个男子做夫君,换做谁都会忍不住将天下最好之物都捧在他眼前吧?
苏环想到这张脸前世曾经是自己的夫君,便少不得要恨苏莺莺:凭什么被她占有?
可转念一想,如今短暂得到算什么,日后失去时定会更加肝肠寸断。
这么想着,她的嘴角又多了一抹得意的笑。
莺莺却不耐烦与她多话:“来酒楼自然是来吃饭,你不好好吃自己的,老盯着别人做什么?”
这一下却无意捅了马蜂窝。
苏环不是来吃饭的,她是来捉人的。
上回回门宴她惹得郜英彦对她多了厌恶,平日里也多在李菁房里。
苏环只得回娘家,请了位扬州的女师父大价钱提点教导了她一番新花样,又像外头歌楼里那些人一样多了许多魅人的手段。
郜英彦果然被迷住,对苏环迷恋了一段时日。
可很快又故技重施,不见踪影。
苏环不愿自己的成果就此荒废,她花了大价钱买通了郜英彦的一名小厮,终于打听到郜英彦这些天包了个歌女,今天她一路跟踪,就见郜英彦带着歌女来了丰乐楼。
她便跟着走进来。
她成婚前也未来过这等豪奢的酒楼,当即眼花缭乱,跟丢了踪迹。
店里的茶博士要引导她落座,她装作是来赴宴的女眷,支支吾吾糊弄了几句,等到拐角才好容易甩脱了茶博士。
她也有心想大大方方开个包间坐定再慢慢寻摸丈夫,可是一打听丰乐楼的价钱便出不了这个手。
她虽贵为侯府世子夫人可侯府也只是给她发着月例银子,苏环一个月也只能领到五两银子,要打赏下人,要做个时兴衣裳,就连添个份例上没有的菜都要给厨房支银。
她捉襟见肘,连嫁妆银都挪用了一部分,哪里还舍得在丰乐楼吃饭?
谁知刚才听苏莺莺说她居然与夫君一同前来。
同样的姐妹,人家是与夫君开开心心来吃饭,自己却是落魄捉奸。
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斜睨了苏莺莺一眼,阴阳怪气:“要说起来,这门婚事原本可是我的!”
莺莺并不生气,反而笑:“可见我与我夫君自有缘分。听老夫人房里的人说,四妹妹当初要抢走我的婚事,反将这门婚事塞给了我,原来后悔了?”
说罢也不理会苏环的回应,径直走到萧照身后推着他的轮椅转身欲走。
抢走婚事的事本来就是苏环的秘密,谁知被苏莺莺大咧咧说给萧照听。苏环当即一惊。
她们三房自诩做得隐秘,老夫人翻出当年苏老太爷遗信的事谁都没告诉,三老爷更是处处敷衍着萧五公,骗他说侯府定的亲事原本就是苏环,才将苏莺莺来顶替苏环,却不想苏莺莺就这么原原本本毫不避讳将真相告诉了萧照。
那萧照当如何?
苏环手里的巾帕攥得生疼,萧照可在禁军里有“玉面阎王”的称呼,苏环也在婚后听萧家下人说起过萧照是如何处置政敌的,手段残忍行事狠戾。
那么被他知道了自己嫌弃他残疾换了婚事后,他能不报复吗?
苏环心里惊涛骇浪。
可是萧照神色淡淡,看都未看她一眼,反而拍了拍身边莺莺的衣袖不让她推轮椅:“我来便是,莫累着。”
而后便与莺莺两人相对而笑,从走廊间转身走了。
就当她是个摆件一样。
提心吊胆担心的事并未发生,苏环心里反而更酸楚,原来在萧照心里自己居然什么都算不上了么?
她咳嗽一声,恨恨道:“抢了你的婚事便抢了,你能奈我何?!”
随后也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继续寻找夫君。
殊不知她走后,适才他们所站之处的门打开,郜英彦站在门口,神色复杂。
什么叫抢了苏莺莺的婚事?两家互换了婚事?
难道说原本自己的妻子应当是苏莺莺,苏环应当嫁给的也是萧照?
抛去这些不提,他郜英彦当初看中的人可是苏莺莺。
不知为何有天忽然就说苏莺莺与萧照有了婚约。
两人极其迅速定了亲。
郜英彦没与苏莺莺成为佳偶,之后也对苏家这门婚事不再人心,谁知这时苏环凑了上来。
两人越加亲密。苏环曾多次私下里质问他两人何时成婚,他因着不想娶苏环都含含糊糊过去了。
直到他和苏环衣衫不整在苏家的一处杂院被上下长辈撞见。
这下便不得不安排起议亲之事。
郜英彦还因为这事被侯爷教训了一顿。
原本他只当是一件风流事,如今看来却处处透着蹊跷:
那天三老爷唤他过去,他被个小丫鬟带路,而后遇到了苏环。
两人聊了两句郜英彦便觉身上燥热,浑身不对,而后便犯下了丑事。
郜英彦自诩自己是个风流种子,但风流却不下流,他平日里交往的也都讲究识情识趣你情我愿,可不觉得自己是能随时随地发情之人。
那为何那天忽然不对了呢?
郜英彦打了个忽,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阴沉着脸,吩咐自己的小厮:“想法子查查苏家这档子事。”
居然还想算计他?
他咬紧了牙关,好你个苏环!
回廊幽深,莺莺有些不大好意思:“我居然不大认路。”她又有些好奇,莫非萧大人是特意出来寻自己的?
“无妨。”萧照回,“我见你久久不回便出来寻寻你,捎带透透气。”
原来是这样,莺莺像是吃了一口甜瓜,泛着甜。
“对了,可要帮你处置换你婚事的人?”萧照忽然开口。
“啊?”莺莺反应过来,“不用,这门婚事本就是我自己求来的。”
?
莺莺便笑:“我当时在老夫人房里有个暗桩,老夫人以为自己将遗信烧了,却不知被那个嬷嬷从火里拿出来熄灭了火给了我,我若要侯府的婚事拿着这封信便能寻苏家族老做主。”
何况她还与侯府老太君还颇有缘法。
怪不得。
要不然以莺莺的聪慧定然不会束手就擒,任由别人算计自己的婚事。
唯有这一切是她自己顺水推舟博得的才算合理。
“可为何……”萧照说不上为什么,忽然紧张了起来。
“因着比起侯府的婚事我更愿意现在这门婚事。”莺莺咳嗽一声,脸颊有些绯红。
萧照如听仙音,他正待要回话,却见走廊那头绿儿笑吟吟招手:“娘子,快来快来!”
莺莺应了一声,与萧照走进了包间。
她买来的莴笋干富有韧性,吃起来挺有嚼头,脆韧可口,又被浸泡在麻油里,有茱萸的辣味和五香调料水的复合香气,几人都拍手叫绝。
萧照拿着手里的茶,看着莺莺正专心致志吃饭,他纵有满腹心思也知自己错过了最佳问话的时间。
自己这么个瘸子,当真值得她放弃侯府的亲事么?
莺莺当初在闺中与同胞姐妹平起平坐,谁想嫁人后对方仗着自己是侯府世子夫人便对莺莺大呼小叫,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这个做丈夫的不够格吗?
适才那苏环还口口声声讥讽莺莺吃不起丰乐楼的饭菜,说起来他身为男子,唯有好好儿闯出一片天地,才不至于让莺莺跟着他受苦。
萧照第一次想到今后,他原想在家里理清账册或买些田地庄园做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可如今看来却不大可行。
萧照攥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不就是个侯府世子夫人么?他定然要莺莺今后站得更高。
从前读书看红拂夜奔,看到男子逆境时若得知己欣赏跟随便自有无限豪情,当时萧照还摇头不信。
可真等他面对时才知这一份追随世间最珍贵。
从前那些颓然和愤懑不知何时尽然散去,心里唯剩东山再起的决心。
等飘石激流归家时便觉自己少爷似乎有往日有所不同:他居然吩咐飘石激流去请旧部。
飘石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好,小的这就去请。”
等出了房门后飘石泪花直闪,激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悸动抹一把脸上的泪。
两人对视,激流有些疑惑:“少爷自打受伤后就矢口不提公事,只一味消沉逃避,多少次旧部们主动上门探望他都避而不见,如今竟然主动问起,到底是为何?”
飘石也不懂,胡乱猜测:“难道是丰乐楼吃饭太贵了,叫少爷想赚些银钱?”
“嘿,是怎么回事不要紧。”他一拍脑壳,“要紧的是少爷终于振作起来了!”
激流也跟着激动点头:“反正少奶奶嫁过来之后就好事不断!”
却说苏环在酒楼里没头没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郜英彦,只好颓然回家。
走到半路越想越气闷:
苏莺莺那等乡下人嫁了个瘸子都能吃得起丰乐楼,她贵为侯府世子夫人却缩手缩脚只能闻着丰乐楼菜肴的味道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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