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夜厮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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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草枯,秋天在指缝中悄然溜走,长生天护佑,家里仅有的牲畜上膘还算良好,吃的也算肥壮,至此,帖木真一家开始了漠北第一场雪降临前的冬季转场,找寻一处新的冬营地,以便度过漠北漫长严酷的冬天。
蒙古人将转场称为走“敖特尔”,意为移场放牧,大致就是根据各个季节的气候和牲畜的膘情不同,选择不同的春、夏、秋、冬营地。春季对牲畜是最为严酷的季节,经过了寒冷、枯草、多雪的冬季,牲畜膘情大为下降,抵抗能力减弱,因此,春营地要选择可以避免风雪灾害的草场,以利达到保膘保畜的目的。夏天为了增加牲畜的肉膘,要选择山阴、山丘、山间平川的细嫩草场,同时要注意有山顶、山丘可乘凉。秋季是为了增加牲畜的油膘,要选择草质好、凉爽的草场,以增强牲畜的耐寒能力。冬营地主要是为了保护牲畜安全度过严寒而漫长的冬季,要选择山阳地带,一般所选地方都在环形山谷、盆地等凹陷地区的向阳面,这样既能防风,又有阳光照射,而且要特别注意牲畜的卧地。俗语称“三分饮食,七分卧地”,冬天保膘的重要环节之一便是卧地了。
现在,帖木真一家就拖家带口的赶着勒勒车、马匹、牛羊,正在“走敖特尔”的路上,离开乞沐儿合河与斡难河的交汇处,沿河西南而下,寻找一处新的冬牧场过冬。
从清晨天未亮时出发,至傍晚时在乞沐儿合河中游扎帐宿营一晚,夜间点亮篝火,帖木真和合撒儿、别勒古台轮流守夜,以防野兽和马贼到来时,给予帐内的女人和孩子以预警。
万幸的是,这一夜过的很安详,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帖木真一家又手忙脚乱的一顿快速拾掇,赶着牲畜,驾着车,继续往南而去。
到了暮色将至时,他们来到了乞沐儿合河上源的一处草原,这里已有数水流过,怯绿连河之干流、桑沽儿河都距此不远,不儿罕山山脉在其西北面,此处草原正是形成了被不儿罕山支脉小山和凸起的草丘围绕的一处环形山谷,四周略高,中间的草场凹陷,采光极好,兼且处于不儿罕山山脉的森林边缘,森林的树木可以挡风,减小风速,而由于树木的存在,到了寒冬时,草场积雪的表面不易结成硬壳,也便于牲畜取食积雪下的干草。
选定了冬牧场后,接下来几天,可把帖木真累的够呛,因为要防止万一积雪太厚牲畜无法在雪地里取食,所以全家人一起出动,要在这选定的冬牧场中割下部分干枯的牧草储备下来,一家人都在抢时间,誓要在入冬第一场雪前,割下足够的冬草!
腰肌酸软无力,简直比“海王”的夜夜笙歌还要废腰!
每每割完冬草后,回到帐中,帖木真都会扑倒在毡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盯着毡帐顶部的圆拱形陶脑想着。
当然,他要干的活还远不止这些!除了割草外,在诃额伦的带领下,一家人还用柏木、松木建起了简易的马圈、羊圈和牛圈,在圈里也要铺上干草,以确保牲畜的卧地舒适而温暖。
当忙活完这一切后,东蒙古草原的第一场雪降了下来,它一来便是气势恢宏,伴着刀子般锋锐的寒风凛冽而过,大雪暴的威势如此强悍,仿佛要将天地万物冰结成茫茫白色,“白毛风”,这是蒙古人对它的称呼。
“这白毛风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啊。”帖木真掀开帐帘矮身钻入了帐内,取下头上的翻毛皮帽,以手哈着气,他抖了抖肩膀上的雪花,略有些颤音的说道。
他方才是被便宜老妈派去牲畜的圈里查看情况了,这冬牧场虽有地形之优,使得风速减弱,但酷寒的天气却依然不减,如果非要有所区分的话,那就是一般的纬度较高、地势平坦、无山遮挡的草场在冬天里可能是零下三十度,而他们这纬度相对低一点儿、有山遮挡、有森林降低风速的冬牧场可能是零下二十度到零下十五度之间。
但是,对于帖木真来讲,都是零下好吗,一样的冻死个人!
“帖木真,来喝碗肉汤。”便宜老妈诃额伦面无表情的一边用木碗乘了肉汤,一边对帖木真道。她还是没有完全原谅她的长子,虽然关心他,但却不想表现的太过。
“行吧。”帖木真呲了呲牙,这是前日他外出打猎时猎获的一只黄羊的肉,虽然这玩意儿的肉质细嫩,味道也鲜,然而,因为草原上的调味料实在有限,使得帖木真总觉得它的肉里透着一股腥膻味儿,连带着肉汤中也带着,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但为了让身体快速暖和起来,他还是走到帐内篝火前,一屁股坐在了毡子上,接过热气腾腾的肉汤,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帖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今天你们四人轮流在牲畜圈旁守夜,这白毛风下,野兔、黄羊、狍子、土拨鼠都隐了踪迹,成群的那布该失去了食物,说不得就会来偷袭咱家的牛羊,我们要警醒啊!”诃额伦皱眉,沉重的说道。
帖木真知道,狼是出没于大漠草莽间的狰狞野兽,它既凶猛又狡猾,因而蒙古人往往忌讳直呼“狼”这一名字,他们称狼为“和林闹浩”,意即野狗,甚至于连野狗都不呼,称之为“那布该”,意思是“那玩意儿"。
前世,是谁见天儿鼓吹狼是蒙古人的图腾的?帖木真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他(她):纯属扯淡!
要知道狼性极为凶残,报复心极重,尤其是失掉狼崽的母狼更甚。如果哪个牧人掏了狼崽,母狼就会招致一群狼一哄而至,每天晚上都会发出凄厉的嚎叫,搅得人心不安,羊犬不宁,有时甚至折腾几个月。这些狼每晚伺机而动,一旦被它们拖走牲畜,有时它们并不吃,而是扒开牲畜的五脏六腑,抛在一边,故意示威。有经验的蒙古老人都会劝说年轻牧人,别惹狼崽。尤其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几天寻觅不到食物时,狼会龇牙张口地吞噬自己的同类以求生存,物竟天择,弱肉强食。而且狼的鼻子特别灵敏,能在几十里以外就嗅到气味,走路极轻,神出鬼没,不留踪迹。在雪地上走路时,大尾巴在后面一扫一扫的,同时把自己的脚印扫得一干二净,无踪可寻。
狼袭击羊群,一只狼冲击羊群,就能咬死四十多只羊。有的羊甚至连啼叫声也没来得及发出,就立时毙命,其破环性极大!
正是因为狼性的血腥、冷酷、自私,因此蒙古牧民见狼就杀,甚至每到春季还专门打狼,谁还把狼当做亲人,当做图腾?蒙古人从来都对狼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更谈不上视狼为图腾。
帖木真表示,据我所见,蒙古人信仰萨满教,信仰万物有灵,从乞牙惕氏始祖孛端察儿至十二世纪末的现在,他们的历史中都木有明确的图腾。千万不要被苍狼白鹿的传说所误导!
听到诃额伦的吩咐:
帖木真:“行吧。”
合撒儿:“哦。”
合赤温:“哦。”
别勒古台点头再点头,毫无意见:“嗯,嗯。”
守夜!又要守夜,唉,好吧,好吧!帖木真现在已然被这残酷的草原生活现实折腾的麻木了。
帖高尔基木真: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吧!
当晚,帖木真守前半夜,他盘腿坐在羊圈旁,点了堆粪火,裹着厚厚的大翻毛皮袍,屁股下垫着毛绒绒的毡子,手边儿备着一根长棍,棍头微尖,这是为对付狼准备的,在如此大的风雪中,箭受大风的影响会射不准,弯刀又太短,还是长棍实在,当然也要有一囊用来暖身子的马奶酒。
哦对了,他的身侧还趴着一只黑色的大狗,不时用狗头蹭他一下。
话说,从接收的记忆来看,原来的那个“自己”在幼时是最为怕狗的,但现在的自己则截然不同,要知道,他在前世时可是个养狗爱好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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