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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宫闱乱五 (第2/2页)

不厚道,极其不厚道。

莺歌悄悄地,肺腑深吸。

后知后觉的,披帛上那若有若无的檀香,都散开了,却没留多少,却多出一种淡淡的暖香,幽幽然,像是一块暖玉,又像是一阵春风,几分缱绻。

它并不惹人反感。

但意识到,这应是褪去檀香的遮掩后,广德公主身上最本来的香气,莺歌屏住呼吸。

这没什么,女人胭脂水粉用得多,身上多少带点香气,何况广德公主向来奢靡。

回到岸边,莺歌脸上被蚊子咬的包,都肿大起来,宁姝忍着想用指甲帮他上“十字封印”的冲动,唤来莺歌的小厮送他离去。

又千叮咛,万嘱咐那小厮:“千万别让你主子挠脸,破相了就不好看,我早上拿了玉肌膏过去,刚好能用。”

小厮连忙应是。

目送莺歌离开的背影,宁姝站在荷塘边,手上把玩着披帛,过了会儿,她侧过身,对彩鸢说:“对了,你去南风馆帮我问问,教习乐师的都有谁,都教过谁,那些老师也好,学生也好,现在都在哪。”

这件事不难,只是彩鸢疑惑:“这是……”

宁姝说:“哼,莺歌以前在南风馆居然被这些人欺辱,”她把披帛拽得死死的,“现在他是我的人,待我找到那些人,挨个算账!”

果然是公主的性子呐。彩鸢道:“是,殿下。”

而本该恼怒的宁姝,此时脸上却带着莫名笑意。

查身世嘛,哪用去商城买个价值500积分的【身世调查指南】,一想到这玩意上架时,竟然还敢通知到她主页面板,简直是,割韭菜的狗比系统和狗比游戏。

系统:“呜呜呜,你骂游戏可以,别连我也一起骂了嘛,价格又不是我定的。”

宁姝:“看在你现在没怎么强行推销的份上,那我多骂几句游戏,狗比游戏狗比游戏。”

话音刚落,宁姝隐约听到一声不满的咕哝声,却不属于系统,而没有意外,系统听不到这个声音。

宁姝提了提嘴角。

另一头,莺歌回到菡萏院。

不远处传来撞击声,砰砰不止,莺歌走了几步,问身旁小厮:“这是什么声音?”

小厮回:“公子不知?殿下下令,要在府上举办蹴鞠赛,不禁谁参加,这是从前都没有的事,好多下人乐疯了,瞅着空就练习,就是咱许管事都没忍住,偷偷踢一回呢。”

给下人举办蹴鞠?别说大周,前朝也从未听闻。

这事放其余长安贵人家中,会遭人到鄙夷,哪有主子许下人这般胡闹的,只是广德公主性子,倒真做得出来,她是好玩成性,连皇帝都奈她无法。

小厮知晓公主如今对莺歌最有兴趣,说:“对了,公子。”

莺歌换掉弄脏的外衣,示意他继续。

小厮:“殿下偏爱强健男儿,公子若是得空,也踢踢球,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也能引起殿下的注意,好叫殿下常来。”

被提醒如何固宠,莺歌好是愣了一会,才掩住眼底复杂神色,点点头:“你说的,我记住了。”

又赏小厮一两碎银,小厮笑得找不着眼睛。

莺歌进房中,嘱咐:“我累了,要歇息会儿,无事莫来打扰。”

小厮刚得了赏,态度十分殷勤:“是是是,公子好好休息,气色才能更好。”

阖门,轻轻放上门闩后,莺歌蹲身,手伸到床底下,在床板黏连的地方,拿出纸笔,他干脆坐在干净的地板上,把床当做案几,认真地写画着什么。

那小厮说的没错,广德喜爱健康强壮的男人,可是,在三年之前,她其实更爱瘦弱带点病感的男人,譬如,莫见雪。

这三年,她追在尉迟序身后,况且是个女纨绔,喜好多变无常,渐渐的,无人一直记得她这个癖好,也无人再感慨英年早逝的莫见雪。

写完东西,莺歌对纸张吹吹,少年干净清澈的眼神,蓦地暗淡,他之所求,只有公正。

目前看,计划没有失败之处。

他把写了的纸张,和剩下的纸和笔一起藏起来。

晚上无事,莺歌好好擦了下自己的琵琶,不多时,却听外头传来讲话声,打开门,是芙蓉院的侍女送东西,是个方正的木盒子。

莺歌领赏,温声道谢。

他身边的小厮,与有荣焉道:“殿下果真喜爱公子!”

侍女眼唇笑道:“你个泼皮的,殿下哪能不爱公子,殿下一回去,就着人找这东西,说起来,还很不好找呢。”

莺歌笑笑,他打开盒子,倒希望是什么趁手的金银,方便赏给这小厮。

他需要在公主府培养自己的人。

然而,打开盒子后,他却怔在原地。

小厮好奇地探过头,没弄懂,嘀咕道:“这玉佩是什么东西啊?麒麟?”

莺歌拿出那块玉佩,沁凉的手感,有如闷热夏夜的一阵清风,神兽的头首一只角,睥睨天下,十分威武,然而相比寓意吉祥的麒麟玉佩,用它做玉佩,实为少见。

他低声对小厮道:“不是,这是……”

“獬豸。”

将军府上。

“嗒”的一声,黑棋落子。

听雪阁送来公主府一日之事总结时,尉迟序正执黑子,与另一男子对弈。男子戴着半边面具,气质清冷,正是听雪阁阁主,两人容貌俊美,各有千秋,这般坐在一起,颇为养目。

“……以上,便是公主府内一日发生的事。”

睡到日上三竿,与乐师游公主府,又泛舟荷塘,晚上追着一只肥猫想玩耍,差点跌一跤,冒失得没有公主样子……似乎,没奇怪之处。

尉迟序敏锐地察觉,如果有任何错漏,应该是发生在陆宁姝睡觉期间,她是有点功夫底子的,说不准背着旁人,起来练武。

他问:“确是睡到日上三竿?”

听雪阁影卫坚定,且毫不犹豫道:“是的,将军。”

尉迟序随手下一粒黑子,吞掉几粒黑子,问:“全说完了?”

影卫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说:“还有一件小事,下午申时三刻,九号和乐师上岸后,乐师脸上,府上的人都在传……”

尉迟序眯眼:“她打人了?”

影卫:“不是。”

尉迟序:“是何事?”

影卫:“说是九号急性,把人的脸亲红了。”

尉迟序未曾亲近过女子,他不能理解,皱起眉头:“如何能亲红人?”

影卫无奈,撅起嘴示范,然后说:“这样嘬的。”

尉迟序:“……”

想到有一次,陆宁姝在晚宴喝醉酒发酒疯,就对着他,撅起嘴,一脸色眯眯的,尉迟序瞬间不太好,险些捏坏手里黑子。

他黑着脸道:“以后这种事,不用告知我。”他没有兴趣。

影卫:“是。”

挥退影卫,阁主则温和地笑了笑,尉迟序手摸进棋盅里,他盯着棋盘,问阁主:“你是想长安马球赛时,重回长安,对吧。”

阁主说:“的确如此,也就两日了。”

尉迟序放下棋子,男人眼中沉沉,对着阁主一笑:“那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欢迎。”

阁主端起一旁澄澈的酒水,对他一敬:“某在此,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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