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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记 第14节 (第2/2页)

很多时候,当你满怀希望一心盼着最好的结果时,却是兜头一盆冰水浇下给你个透心凉。而当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坦然面对时,却往往会发现那个最坏的结果它根本就没有发生,一切只是你想多了。所以说,心态很重要。

弘昌帝用他接下来的举动向裴嫊证明她刚刚确实是想多了。

裴嫊默默放下银箸,心惊胆战的等着弘昌帝对她的发落,就听见他沉声道:“你们好生陪着太后饮宴,朕要去外面走走,与民同乐。”

说完起身跟太后告了罪,一甩袖子走了,留下身后一地目瞪口呆的妃嫔面面相觑。

弘昌帝这一走,女人们的心思也就淡了,唯一的男人都跑了,还争个什么宠啊!或是奉承奉承裴太后,或是和相熟的妃嫔说笑几句,气氛虽然有些冷清但比之往日的大宴却平和的多。

裴嫊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大瘟神走了,她可以放心的大快朵颐了。

不用诧异裴嫊的胆大,她自病了一场之后,心性就有些变了,在她眼里,只要是男的,都等同于瘟神,而弘昌帝能多了一个大字,原因无他,谁让他是皇帝,身份尊贵来着。

坐在左侧第五位的郑蕴秀微一侧头,见她吃的香甜,便知裴嫊这几个月过的有些艰难。自从德妃重掌宫权,她自己的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德妃伴驾君前的时候,也曾喊她过去弹了两次琴,作了一回诗,弘昌帝也赞她诗好琴美,却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自已进宫已经有一年半了,却还一次都不曾被宣召侍寝过,这不应该啊!难道说自已之前的种种猜测都错了不成?

因为弘昌帝的早早离场,全场的女人们都有些兴致缺缺,又看了几支歌舞,筵席便早早的散了。

出了太极殿,裴嫊恰巧和郑蕴秀走到了一处,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裴嫊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郑蕴秀笑问道:“姐姐这几个月来过得好清净自在,总也不出门,前儿的雪中赏梅会,我想着总能见到姐姐了,不想,仍是让我又失望了一回。”

这几个月,郑蕴秀也并没有来幽篁馆看望过她,裴嫊知道这是因为上次人家好心探病而来,却被自已拒之门外。才女嘛,总是有些傲气的,吃过一次闭门羹,再不肯上门也是情有可原,此时见她跟自已言笑晏晏,心中一宽,想来那件事她并没有往心里去。

当日她不好多解释什么,见郑蕴秀如今并不介怀,心中自是喜欢,便笑答:“多谢阿秀惦念,便是因了前日那场雪,又染了风寒,这才没有去成的。”想了想又道:“今儿不是也下了场雪吗,要不,咱们明日再去赏玩一番?”

郑蕴秀微一迟疑,笑道,“我原是想明日去扫些梅花上的雪水用来烹茶。”

裴嫊许久未和郑蕴秀畅谈,不舍今晚只这么匆匆一叙,便道:“那我明日去同你一道扫雪烹茶可好,两个人扫雪总能多得些雪水,到时候记得分我一杯你亲手煮的茶便好。”

郑蕴秀笑着答应了,两人约好明日一早梅园相见扫雪,便作别而去,各自回宫不提。

☆、第25章 才女羞扫梅上雪

第二日,裴嫊起得略有些晚了,匆匆洗漱穿戴好了,命云香拎上装了彩绘陶罐并花帚的竹篮,匆匆出门往梅园而去。

哪知到了梅园,刚绕过一个亭子,放眼望去,在一树树琼枝碎玉,粉白淡红之间,除了那袭熟悉的碧色身影,竟然还有一抹赭黄色的身影。

裴嫊吓了一跳,这会子弘昌帝不是应该在朝堂上听政的吗,怎么倒有闲功夫跑到这梅园里来了。

裴嫊急忙转身朝云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隐在廊柱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半个脑袋朝那边望过去。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弘昌帝线条优美的侧脸,高大英俊的年轻天子手捧一个越窑三彩双耳坛,唇角微弯,神色柔和地看着对面的碧衣佳人。

即使隔了这么远,裴嫊也能隐约看到郑蕴秀一张小脸通红通红,裴嫊敢肯定这绝不会是给冻的。是啊,这宫里的女人有谁面对着这样一位年轻英俊的天子而不脸红心跳呢?便是自已不也是一样吗?

可是她的脸红心跳和她们又不一样。

裴嫊没有再想下去,她再这样偷窥下去,万一被弘昌帝发现了,只怕她就得去冷宫蹲着了。她朝云香打了个手势,轻手轻脚的从原路悄然出了梅园。

看来今天是喝不到郑蕴秀亲手烹煮的雪水香茶了,没成想被弘昌帝给截了胡。

本来裴嫊对于弘昌帝喜欢和谁幽会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但是偏偏今天那个被幽会的对象是郑蕴秀!

裴嫊难得的有些不淡定起来,一路沉思着回到幽篁馆,快进院门前,她停住脚步,对云香道:“方才梅园之事,你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不许对一个人提起,便是云珍也不能告诉她,明白了吗?

云香点头应是,又有些为难道:“可是云珍姐姐是知道咱们出去是为了扫梅花上的雪水的,这会子空着手回来,这话可要怎么圆呢?

她一提起这茬,裴嫊猛然想起梅园她不敢进去打扰弘昌帝和郑蕴秀培养感情,但她还可以去假山后的那个梅坞啊,扫些金钱绿萼上的雪用来煮茶岂不是大妙,自已就怎么把这么个宝地儿给忘了,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竟然一路又走了回来。

不过现在时候已不早了,裴嫊也懒得再折腾,想了想道,“这还不简单,就说我到了梅园,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没多呆,只和郑才人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一时进到屋里,云香便照着裴嫊教她的话讲了一遍,云珍便忙问道:“才人身子可是有什么不适,莫不是又着了风寒罢?”

裴嫊摆摆手,“不过觉得风吹着有些头痛罢了,回屋里歇一歇便好了。”

裴嫊口中这样说,却觉得头似乎当真有些痛了起来,便倒在榻上,拥着锦被,抱着暖炉,闭目静卧了片刻,还是有些放不下,便叫云珍出去走一圈,看看近日宫中可有什么谈资。

午膳前,云珍回来只带回一个消息,说是听说弘昌帝昨夜着了凉,风寒发热,卧病在床,今日停了一天的早朝。

卧病在床?那她在梅园里看见的那个赭黄色身影又是谁?

弘昌帝该不会发热烧糊涂了吧,不躺在床上好生静养,居然跑到他从来不去的梅园去看梅花?

裴嫊突然想起当她说要和郑蕴秀一道去梅园采雪时,郑蕴秀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难道说其实弘昌帝是早就和郑蕴秀约好的,是自已不识相的硬要掺和进去煞风景。

如果不是到了下午,郑蕴秀特地登门拜访来给她答疑解惑,只怕她还要继续纠结下去。

郑蕴秀见裴嫊挥退了云珍、云香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脸上一烧,急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不知姐姐早上可去了梅园,我,我在那里呆了好些时候,也没见到姐姐的身影,便想着过来问候一二。”

“君子一诺,重若千金,我自然是去了的。”

“那,那我怎么没有见到姐姐?”郑蕴秀的声音明显有些弱了下去。

“我要是真现身了,只怕阿秀倒要恼了我了。”裴嫊调笑道。

郑蕴秀早已料到她多半什么都看见了,听了她这话,一张俏脸儿烧的通红,低头不言语了。

裴嫊难得见她这般羞答答的小女儿模样,继续打趣她,“我可是个胆子小的,不敢去跟圣上抢才人亲手煮的茶喝。”

郑蕴秀这回倒把头抬起来了,“你全看到了?”

裴嫊摇摇头,“我哪有那个胆子看全套啊,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赶紧溜了,你也知道,我如今怕圣上的紧。我只见到你从花枝上扫雪,圣上一脸殷勤的捧着个坛子帮你接着,剩下的是我猜的,圣上帮你捧着坛子接了半天的雪,还得不了你一杯亲手煮的茶吃?”

郑蕴秀急忙解释道,“我先到了梅园,没见姐姐的踪影,便先采起梅花上的雪来,哪知道圣上竟会突然出现。你不知道,当时我采完一枝梅花上的雪,方一转身,再没想到圣上就立在我后面,我当时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差点都忘了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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