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官 第71节 (第2/2页)
昭怀太子冷笑道:“楚王的意思,无忧就这么白白被人算计了?”
“好 了!都不要吵。”皇帝本来就头疼,现在更是头疼欲裂,“朕一直容忍她,不过是看在赵太后的情分上。可是汾国长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毒计阴谋不断,再 这么对她容忍下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祸事。”转头看了看长孙曦,“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进来,那马原本就是晗儿要骑的。”
长孙曦心思一转,顿时明白话里的意思。
以汾国长公主的身份,谋害算计自己一个小小司籍,算不上大罪。但是谋害江陵王,并且致使无忧公主受伤,罪名就完全不一样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空气里,隐隐透出几分危险紧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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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汾国长公主正在府里等候消息。
然而她期盼的长孙曦摔死的消息没来,却等到一道圣旨。
圣旨上面说,汾国长公主阴谋算计皇子皇女。因为江陵王私下议论过她养面首一事,得罪了她,所以就想要至江陵王于死地。结果阴差阳错,导致无忧公主坠马受伤,以至于手脚骨折断裂,实在不可饶恕之大罪!
皇帝念在赵太后当初的扶植之情,不顾大臣们纷纷反对,手下容情饶汾国长公主一命。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下旨削减其虚封食邑三十万户,以及实封的三千户,同时撤掉原汾国长公主府的六百骠骑护卫,令其去往赵太后原籍湖州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入京。
汾国长公主当即气得晕了过去。
柳子墨在旁边招呼宫人忙碌,将她扶上床。心下冷笑,皇帝这哪里是手下容情,分明是在等着汾国长公主自裁!栽赃到汾国长公主身上的罪名不算,居然还在圣旨上面,将她私养面首的事公诸于众,让天下人尽知!
皇帝这分明是想杀了汾国长公主,又不想污了手,干脆用流言蜚语逼她羞辱自尽!将来就算记载在史册上,那也是汾国长公主不知廉耻、污秽皇室,故而自绝于天下,而与皇帝没有丝毫关系。
呵呵,皇帝还念在赵太后的情分上,手下留情了呢。
而此刻,外面已经是流言蜚语漫天飞了。
各人有个人的心思,暂且不说。只说一人眼下真是乐翻了天,便是霍贵妃,喜不自禁与花奴笑道:“这下好了,那棵参天大毒树算是要倒了。”这么多年,一直受着汾国长公主的窝囊气,早就气饱了。
今日总算出了心头一口恶气,畅快的很。
花奴叹道:“如此,绿珠在天之灵也算慰藉了。”
霍贵妃闻言一声冷笑,怨恨道:“汾国长公主就是这么张狂跋扈,想杀人就杀人,想灭口就灭口!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冤魂,知道有多少!”眼珠滴溜溜一转,“咱们也为绿珠做点事儿,别让她白死了。”
她招了招手,在花奴耳朵边低语了一番。
花奴当即点头,“奴婢明白,这就下去让人安排。”
霍贵妃心下得意万分,趁此机会,正好替汾国长公主宣扬宣扬,让大家都知道她是怎么养面首,生野种的。呵呵,还怕什么?现在可是圣旨上面都说明白了。
倒是那个长孙曦真是命大,居然又没死,反倒让无忧那个蠢货做了倒霉鬼!罢了,无忧公主也不是一个好货,断了手脚活该,就此残废了才大快人心呢。
不过长孙曦么,也早点死了干净的好。
行 宫内,长孙曦不知道霍贵妃正在暗暗诅咒她,也实在顾不上,眼下的局面实在太乱太危险了。汾国长公主根本不是那种怕事的人,上次在御书房前,她都敢不顾御前 的忌讳扑杀自己。而这次死了许嫱,皇帝又各种重重的处罚羞辱她,难说她不会狗急跳墙,再做出点什么疯狂的事来。
让银针去打探消息,回来却道:“汾国长公主晕了过去,病倒了。”语速微微迟缓,“只怕三、五天内,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皇帝既然口口声声讲仁义,讲赵太后的扶植之情,自然不会强行驱逐汾国长公主。至少不会在狩猎大会这半个月,----要不是无忧公主的事赶巧,皇帝还没这么快处置她,眼下还是宜静不宜乱的,不能操之过急。
即便皇帝真要撵人,估计也是等狩猎大会结束以后了。
汾国长公主不管真病、假病,赖上半个月,肯定还是不成问题的。
长孙曦心下叹气,这么说,自己至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煎熬,甚至更长一些。只有等汾国长公主真的离开京城,或者羞辱自尽,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不过依照汾国长公主的那种厚脸皮,羞辱自尽这种事只怕不会发生,狗急跳墙倒是更有可能。
正在叹气,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皇贵妃娘娘驾到。”
长孙曦吃了一惊,皇贵妃一向避世不见人,这次狩猎大会根本就没有出来。不过看看旁边垂头丧气的江陵王,又觉得原来如此,赶紧推了推他,“小祖宗,快出去罢。”
正说着,皇贵妃忽然走了进来。
像是担心江陵王急得不得了,一刻也等不得。
大概是因为才从皇宫急着赶过来,有些累,虽然带着绡纱帷帽看不到脸,但还是能听到她的呼吸急促,身上也在微微发抖。
“母妃。”江陵王赶紧起身,“儿子没事,”
皇帝也跟着进来,说道:“晗儿好好的,你别着急上火了。”
皇贵妃“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长孙曦,声音微微颤抖,“长孙司籍,听说今儿无忧公主骑的那匹马,原本是准备给你的,是吗?”
皇帝忙道:“长孙司籍也没事。”
不知何故,皇贵妃仍旧定定望向长孙曦那边。
长孙曦觉得之前在泛秀宫的不舒服感觉,又忽地冒了出来。皇贵妃的目光好似有实质一般,能够穿透面纱,直接落在自己的肌肤上面,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皇帝朝她催促道:“快告诉皇贵妃,说你没事。”
长孙曦顿时心头一跳。
什么意思?自己受伤没受伤干嘛要告诉皇贵妃?忽然间,她脑子里面“嗡”了一下,难道说……,原主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死?!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神秘莫测、举止怪异的皇贵妃?那、那江陵王岂不成了自己的异父弟弟?!顿时反倒惊吓得更呆了。
江陵王见她不说话,不由着急。
他和皇帝想得又是不一样,以为母亲一直盯着长孙曦,是因为担心自己,迁怒她险些害得自己受惊吓。因而忙道:“母妃,今儿骑马的事都怪我,是我非要缠着长孙司籍的,她原本就不想骑马。还有,还有,儿子现在一点是都没有的。”
长孙曦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咽了咽口水,“多谢皇贵妃娘娘关怀,妾身无事。”可是这么回答,那么一想,实在是感觉太过诡异荒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