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尘埃处 第19节 (第2/2页)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摔门声。
耿浩然懵了,手掌按着额头,只觉脑袋里面疼痛欲裂。
坐了片刻,他猛地想到方才在席上陈麓川手臂搭着林阅椅背的姿势,还有林阅低头时的神情,心里一个咯噔,“我草!不是吧。”
陈麓川径直下楼,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常青花园”的地址。
今天喝下去的酒全都酿成了一股愤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与悸动。他坐在车上,反复想着高中时那道逶迤而至的白色身影,想她微垂的粉白颈子,想她时时欲语还休的神情,想那一缕浅淡的幽香,甚至想她将哭未哭时泛红的眼眶……
车子很快达到目的地,小区有门禁,他等了一会儿,跟着一个居民混进去。
进去路很绕,也仿佛很远。他脚步匆忙,越靠近却越无法等待。
他看到了那绿色灯光下一股一股涌出的喷泉,猛将领带一扯,走进去。冷水一阵阵浇在身上,他抬头望去。
那扇窗只是无数扇窗的其中之一,可他一眼就找见了。
亮着灯,奶白色的灯光。
过了许久,当他觉得自己已非常冷静时,便走出喷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所幸手机没进水,他拨了号码,等待数秒。
那清软的声音传过来,“喂。”
他仍是盯着那扇窗,似乎下一秒她的身影便要出现在窗边,“……你在家吗?”
☆、第21章
林阅打开门,顿时一惊。
陈麓川全身湿透了,衣服头发都还在往下滴水。那白衬衫经水一淋,贴在身上,透出里面紧实的线条。她陡然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看,忙往一旁让,“赶紧进来吧,”又问,“外面下雨了?”
陈麓川摇了摇头,只沉沉地看着她。
林阅被他这一看心里有些发慌,便没多问,打开鞋柜门去给他找拖鞋。谁知刚伸出手去,便觉身后一具躯体靠了过来,一只手绕到前方,捏住了她的手指。
她脑袋里嗡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翻了个个儿,后背抵住了鞋柜门。温热的大掌捏住她的腰暗暗用力,猛将她往上一提,就这样钳着她,吻了下去。
脑中轰一下炸开,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她极力克制住才没尖叫出声。
吻一点儿不温柔,强势急切,辗转之间甚而几分粗暴。林阅极力维持最后一点清明,试图想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段时间,她克制自己去想那晚夜色之下陈麓川沉之又沉的目光,怕是深渊谷底,看得久了,忍不住一头栽进去。“麓”的意思,她自然专门去查过了,然而她并不以为凭这就能一口裁定陈麓川的心思。她现在唯独敢确定一点:陈麓川对她绝非没有感觉。可这感觉深到什么程度,禁不禁得起她进一步的试探,她不敢肯定。
凡事都得留有余地,尤其自己图谋多年的大事,更急不得。不若先照着目前的趋势发展,等时机成熟些再做进一步打算。况且,关于那天电话里的女声,她仍有些在意。没弄清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就在她谋定后动三思而行的时候,这人主动闯了上来,将她所有理智所有计划一霎击得粉碎。
她只觉无处可逃,却又放任自己甘心沉溺。脚底发软,渐而支撑不住,只得伸手胡乱将他衣服一抓,这一下却将他拽得离自己更近。他似乎将其视作一个讯号,手上更用了几分力道,狠狠地箍住她,呼吸灼热凌乱,仿佛鼓声,一阵阵撞击耳膜。
林阅声音发颤:“……你得去洗澡,别感冒了。”
男人手掌在她腰间辗转,呼吸喷在她鼻息之间,嗓音黯哑,“……一起洗。”
“我洗过了。”
陈麓川蹬了鞋,一把将她抱起来,赤脚往里走,“再洗一次。”
林阅身上穿着两件套的睡衣,因来不及换,只在外套了件灰色的针织开衫。一路过去,给剥得差不多了。她脚掌踩着浴缸站定,冰凉的缸底激得她一个哆嗦。
陈麓川紧跟着站进来,扬手取下挂在顶上的花洒。
水浇了一会儿,渐渐热气弥漫,暖黄灯下,一切都是白雾蒙蒙。
林阅不敢睁眼,只觉那热水顺着颈项往下淌,那人的手掌却比热水更烫,箍着她的腰,让两人紧紧相贴。
陈麓川将花洒又挂起来,热水持续不断淋下来。他抓着她的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紧闭着眼,脸和脖子都被热气熏得泛红。这会儿手指蜷着,只往后缩。
他自然不肯让她逃,强自镇定,贴着她耳朵命令:“帮我。”
雾气灯光之中,她仿佛一粒幼白圆润的荔枝。乌发散落,水流之下紧贴着皮肤,黑白对比强烈刺激。
陈麓川欺身往前,将她抵在后面的瓷砖上,手一路地探下去。
她身体猛一哆嗦,睁开微红的双眼看他,开口时气若游丝:“……去床上吧。”
陈麓川猛喘了口气,抬手关了花洒,将她打横抱起来。
林阅后背抵上松软的棉被,那人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举高临下看她,眼神既滚烫又清澈,“……东西有吗?”
林阅思考了几秒,才明白他所谓的“东西”是什么。刚要摇头,记起上回跟着陈麓川逛超市时,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有一个情人节礼包。既是为情人节准备的,除了一盒心形巧克力,还附赠了一盒保险措施。
她这会儿头昏气短,只觉自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有,我去找。”
她翻了个身,将薄被往身上一裹,低头去翻书桌两旁的柜子,找出那个大礼包,几下拆开。那安全.套的盒子仿佛烫手,她捏着重回到床边,垂着目光,既不敢看手里,也不敢看陈麓川。
她手臂被握住往下一拉,身体失去平衡,一下便倒在了床上,身上薄被散了,陈麓川紧跟着覆压而上。
她闭着眼,声音抖得几乎听不清:“……能关灯吗?”
陈麓川看她几秒,抬手按了床边的开关。
这卧室是半开放结构,即便关了灯,客厅的光透进来,仍然有几分光明。只是这亮度恰到好处,既不太亮以至于两厢尴尬,又不太暗以至于视物不清,温和之下又有几分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