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倾城 第47节 (第2/2页)
本来还想下她脸子顺便蒙混过关的郑青阳,被顾乐飞这么逮住,真是一口老血梗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气都快气死了。
自他升任尚书令后,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他还需要给谁行礼?
“郑相这是……不愿意?”顾乐飞笑眯眯瞅着他,看起来亲切又无害,可是郑青阳好想上前扇这死胖子一记耳光。
“驸马不得无礼。郑大人新任尚书令,官威见长,气势也足,不给本公主行礼,我等自该谅解郑相的为难之处。”站在不远处的司马妧忽然开口道。
啊呀呀,我家公主殿下何时学会了暗讽这个技能?虽然略为生涩,可是由她口里说出来的话,那效果比他说十句都顶用!
顾乐飞心下惊讶,面上则立即送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给司马妧。露出一边一个浅浅的小酒窝,显得他整个人分外纯洁可爱。
郑青阳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因为单云的逐客令,现在府门前车马稀少,除了他的随从外还没人看见这一幕。他可不愿这事情传出去,让司马诚以为他当了尚书令就尾巴翘上天。无奈之下,郑青阳只得不情不愿行了礼:“老臣不敢,老臣参见大长公主。”
说完之后他就不愿在这里多待,可是胸中憋闷,终究没忍住在走前丢下一句:“老夫说过,英国公未必愿意见你。”口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顾乐飞十分诧异地望他一眼,忽然觉得不可思议,以此人的脑子是如何混到宰相之首的高位的?
“不劳郑相费心,我和殿下并非来见英国公,只是访友而已。”顾乐飞淡淡回答。
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备而来。英国公不好见,他的长孙单奕清难道也不好见?只要进了英国公府,他想见单云,还不是托单奕清说句话的事?
以前还觉得郑青阳很有些小聪明,现在觉得他位置越高反而越傻,比起高延差了不是一两个段位。
司马妧将顾乐飞对郑青阳的鄙视看在眼里,他刚刚还对郑相笑眯眯,转过身来就直翻白眼,变脸比翻书还快,她觉得很有意思。小白很聪明,他对某个人翻白眼,一定是在心里嘲笑这人蠢。
她不知道顾乐飞正在心里一边嘲笑,一边想着等郑青阳把自己玩死的时候他该如何落井下石。
司马妧也不喜欢郑家人,所以刚刚小白替她出头的时候她才会开口相帮,让郑青阳老老实实向自己行了一礼,不过看起来小白似乎很意外自己会开口,而且他当时朝她笑的意思是……赞许?
赞许什么呢?司马妧一头雾水。
郑青阳走后,顾乐飞报上他们夫妻二人的名字,很顺利便进了英国公府,小厮将他们一路引向单奕清的致知院。
顾乐飞觉得奇怪,被火蒺藜炸毁的璇玑楼早已重修完毕,如今天色还亮着,单亦清居然不在璇玑楼捣鼓他的各种奇怪玩意,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一入致知院,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此时的致知院乱作一团,单奕清皱着眉头站在院中,指挥仆人搬这搬那,看样子竟然是要打点行装出远门。
“飞卿要去何处?”顾乐飞开口问道。
☆、第64章
“祖父允、允我随行。”多日不见,单奕清的身形还是那样消瘦,口吃的毛病也不见好转,他笑容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堪舆,你向来最、最聪明,可有何建议能、能给我、我的?”
顾乐飞讶然:“你要随英国公一道去治水赈灾?”
“是。我、我每日待在家里,沉迷自己、自己的爱好,都不知道两道百姓正受、受苦,”单奕清把一直放在袖中的几卷水文河道图给顾乐飞看,“这些图纸简陋,不知道是多少、多少年前绘制的,你知道我爱看杂、杂书,早年研究过水利农事,只是没有用武之地,很快被、被我搁置。”
“我想,自己懂些河工,也通机关器械,还、还能帮助绘制新图……我还是挺、挺有用的吧?”单奕清不甚自信地询问顾乐飞。他无意识地又抓了抓头发,令自己本来就乱糟糟没有束起的头发变得更乱了。
顾乐飞默了片刻,随即问:“是英国公要求你同行,还是你主动要求的?”
“是祖父、祖父找我的,还为我在工、工部挂了一个职。”
看来英国公是不想自己这个长孙在府中虚度年华,抓住长孙心地善良的特点,以这种办法引诱他出仕。
顾乐飞不知道英国公对单奕清的能力是否清楚。反正在他看来,古怪的足不出户的单奕清,这些年琢磨出来的成果非凡,虽然不擅官场事,却是技术的一把好手。他既然愿意为治水出力,那单国公此行必定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思及此,顾乐飞笑了笑,他也很高兴看到好友能将一身本事施展出来,造福于民。故而笑道:“我没什么好说的,踏实做事,听英国公的话,就这两点。以飞卿之能,此行必定一鸣惊人。”
单奕清常年待在家里以致于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被顾乐飞的两句夸赞弄得红通通的:“堪舆……堪舆莫夸我了,我哪有这种能耐。”
“莫妄自菲薄,不试一试,谁能知道最后能成什么样?”司马妧微微笑了一下,这句话她最有资格说出来,毕竟她当年夜袭北狄呼延博的时候,谁也没能想到她能以一介女子之身平定西北边境。
和顾乐飞一样,司马妧也极高兴看到单奕清出来做事,而且她也约莫知道一点此人的能耐,这种关乎技术的水利之事正好对他的胃口,可谓人尽其才。
不过……司马妧瞥了一眼单大公子那风一吹就能倒的竹竿小身板,摇了摇头:“听说黄河决口之时,那些负责堵口的河工和府兵们都几日不眠不休,甚至亲自跳到河里以身躯堵河,你这样的,估计一天都挺不住。”
单奕清呆住。
他想说自己琢磨火蒺藜的时候也是好几天不眠不休呢,他熬得住。
可是转念一想,那是在家中,有人好吃好喝供着,风吹不着雨淋不到,能和涝灾现场比吗?
单奕清顿时有些灰心丧气,却又不愿临时打退堂鼓,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司马妧:“那、那大长公主有何能快些强身健体的法子?我、我天天多吃肉和蛋成不成?”
司马妧被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逗笑了,颌首道:“我教你便是。”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好。
不过见面一会,短短时间居然对着姓单的榆木疙瘩笑了两次,顾乐飞数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很想留在这里盯着单奕清,虽然知道他对自家公主没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放心。
不过偏偏他不能,因为他今天是带着目的来英国公府的,司马妧不在,他正好单独去面见单云,谈一些事情。
他好命苦好桑心。
顾乐飞叹了口气,无奈道:“飞卿,此事别着急,先向你祖父引见一下我,我想见英国公一面。”顿了顿,他又解释道:“我父亲在河北道,洪涝一起,尚不知他如今安危。”
既然有这种事关父亲安危的重要理由,单奕清自然无论如何也要让单云见一下顾乐飞。不过他不知道,好友在进祖父的院子之前,居然悄声向身边随行的美味佳肴嘱咐道:“好好看着单奕清,别让他对殿下乱来。”
美味、佳肴无语,觉得自家公子操心太过,唯有默默点头。
顾乐飞没有骗单奕清,他见单云,第一件事确实是要他留心顾延泽的安危,虽然在黄河决堤的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派顾吃连夜出京赶去河北,不过至今没有消息。单云倒也不需要大肆寻找,只需要每到一地知会地方官留意,人平安当然最好,如果受了伤或得了病,也能及时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