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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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一场家宴,喝倒了一个皇帝,两个藩王。
朱棣和喜欢光着膀子上战场的宁王喝酒肯定不含糊,身为朱棣的同母弟弟,周王自然也差不多哪里去。
三个中年壮汉甩开了膀子,把酒当水灌,当真是豪情万丈。
酒杯不成,得换大碗!
大碗不够,必须上酒坛!
碰酒杯不够豪迈,撞酒坛才是真英雄。
哥俩好,对坛干,这才是兄弟!
最先撑不住是的周王,随后是宁王,最后才是朱棣。
看着滑到桌子下边的周王和宁王,朱棣捧着酒坛子哈哈大笑,小样,和老子拼酒,喝不晕你!
想当年深入大漠,老子把烈酒当水喝,你们,统统的不行!
宁王妃和周王妃专心吃菜,顺便关照一下儿子不许学老爹,否则家法伺候。
徐皇后站起身,走到朱棣身后,道一声:“陛下。”
永乐大帝转头,咧嘴,然后,以十分标准的姿态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徐皇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还举在半空中的手,抚了抚鬓。
看来是真喝多了,不用她动手,直接晕了。
朱高炽三兄弟已是见怪不怪,想当年在燕王府,哪次父皇喝多撒酒疯要揍儿子,都是母后下山擒虎,一记手刀解决。
不过,自文华殿那顿刻骨铭心的鞭子之后,朱高炽三兄弟现,比起父皇,母后的鞭子抽得更有水平。
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惹怒母后。母后一生气,后果将相当严重。
解决了朱棣,徐皇后将目光转向几个儿子。
朱高炽兄弟三个一缩脖子,立刻放下酒杯,没喝醉也不敢再沾一下。
宁王世子和周王世子也老老实实的端正坐好,皇后当真威武!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沈瑄。
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眉目如画,衣带当风,那叫一个潇洒。
朱高炽自愧不如,朱高煦一脸佩服,朱高燧满眼小星星。
如此临危不惧,大拇指,必须大拇指!
宁王妃和周王妃的视线扫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心中都有了计较。
徐皇后和蔼说道:“瑄儿,多吃些菜,压压酒气。喜欢这酒,回头母后让人给你府里送几坛。”
沈瑄起身谢恩,徐皇后笑得更加和蔼。
朱高炽三兄弟一起眼红,差别待遇,绝对的差别待遇,实际上沈瑄是母后亲生的,他们都是捡来的吧?
家宴之后,宁王和周王留宿宫中,两位王妃带着世子和郡主出宫回府。
离开之前,宁王妃和周王妃拐着弯向徐皇后打听了沈瑄的各种资料,包括年岁几何,身家几许,性格爱好怎样,定亲与否,有没有红颜知己,生活作风过不过关,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徐皇后听得皱眉,心下琢磨着两位王妃的用意,片刻之后,恍然。
这是相中了瑄儿?
陛下的确打算为瑄儿寻一门亲事,可若是牵扯上藩王……徐皇后表面不动声色,送走两位王妃,心中却打起了鼓。
高煦和高燧选妃,朝中的文臣武将挨个扒拉,只有他们选人的份,谁敢挑他们?
沈瑄则不然。世袭侯爵位,又是皇帝义子,战功赫赫,生活作风良好,至今没有传出任何绯闻,勋贵,文武,乃至于藩王,家中有女儿的,八成早就在暗地里打听了。
从周王妃和宁王妃的态度中就能看出端倪。
如此乘龙快婿,不趁早下手,还等什么?
之前皇帝与皇后一直没露口风,众人不好先张嘴,如今皇后摆明了给亲子义子一起挑媳妇,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总要优先吧?就算郡主不成,王妃的娘家可有不少好姑娘。
皇妃必须严格限制出身的规矩至少要到明仁宗之后。朱元璋选儿媳都是从功臣家里挑,同是马上皇帝,朱棣也不能免俗。还有什么比儿女亲家更能表示亲近?
世子妃的的父亲是世袭指挥使,若无意外,朱高煦和朱高燧的妻族定为功臣勋贵。沈瑄的亲事自然也不能马虎。
何况,同皇帝义子结亲,基本不会涉及到皇位继承权问题,比起同两位皇子结亲更安全,好处也更多。
洪武帝杀了那么多开国功臣,胡惟庸李善长都没能幸免,他的二十多个义子却大都活得好好的,要么封疆拜爵,要么安享富贵。倒霉如定远侯沈良,牵扯进蓝玉谋反案一样保住了性命,顶多充军塞外了事。有燕王照顾,照样活得滋润。
燕王进京,登上大宝,定远侯一脉也彻底翻身。
只要定远侯府不犯大错,即便成不了魏国公府,得个富贵平安定然没问题。
可见,同沈瑄结亲绝对错不了。
徐皇后料到沈瑄的亲事会有波折,但事态的展与她之前所想的完全两样。
送走了宁王妃和周王妃,回到寝殿,想起代王妃和安王妃呈上的书信,徐皇后一个头两个大。
儿子不受欢迎,她愁。
儿子太受欢迎,她也愁。
其中牵扯上政-治-因素,关系到皇室家族的和-谐,她更愁。
徐皇后是真把沈瑄当做自己的孩子照顾,如此一来,更加让她烦心。
儿媳妇到底该从哪家挑?
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朱棣,徐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当真很想把人摇醒,学一次咆哮X。
她这里愁,祸头子却睡得昏天暗地,什么道理!
“殿下,”见徐皇后脸色阴晴不定,侍奉的女官小心询问,“时辰不早了,可要安歇?”
徐皇后轻轻皱眉,按了按额头,“歇了吧。”
头疼的事明天再说,给瑄儿定亲的事走漏了风声,引来了这许多麻烦,不能只她自己头疼,老夫老妻了,要头疼,必须一起疼。
皇宫里,徐皇后为沈瑄的婚事操心。
皇宫外,沈瑄回到侯府,挥退了长随,借着月光走出院落,立在一面石墙之前,纵身跃起,三两下翻过墙头,动作干净利落,如一只迅捷的豹子,跳进了隔壁的兴宁伯府。
业务熟练程度,堪比个中好手。
目睹这一幕的侯府亲卫张大了嘴巴,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吧?
堂堂定远侯三更半夜爬墙,爬的还是兴宁伯家的墙!
以定远侯和兴宁伯的交情,想串门,直接走大门不成吗?用得着这样吗?
亲卫一头雾水,严重怀疑自己是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但十几个的刀口舔血,以勇猛善战为标杆的军汉集体产生幻觉,可能吗?
何况其中还有三个是斥候出身。
“百户,这事怎么办?”
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抓抓下巴,一咬牙,“当什么都没看见。”
军汉迟疑,“这样成吗?”
百户瞪眼,“你有意见?”
遇上这样不能用常理判断的情况,只能选择性失明。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这件事?侯爷半夜不睡觉爬墙玩,传出去能听吗?
军汉不出声了,见还有想开口的,不用百户动手,总旗一巴掌呼过来,世界顿时清净了。
兴宁伯府内,值夜班的护卫看到从墙上跳下的沈侯爷,反应不比侯府的亲卫好多少。
定远侯半夜翻墙,难不成是有机密要同兴宁伯商量?
仗打完了,应该不是军事机密。
莫非是建文余党?
沈瑄扫了一眼石化中的伯府护卫,冰冷的目光让众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有杀气!
定然是了不得机密!
伯府护卫以为自己探明了真相,否则,实在无法解释一个侯爵到伯爵家翻墙的原因。
好在沈瑄没打算在孟清和家里杀人灭口,熟门熟路找到孟清和居住的正院,手一撑,继续翻墙,进房。
用后世的话来形容,这就是见证奇迹的一刻。
定远侯翻了兴宁伯家的墙,还一翻就是两次!
护卫们面面相觑,都进了府,院门也没上锁,走门不行吗?
再一思量,恍然大悟。
据说豪门大户和勋贵之家总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独特爱好。有爱好做木工活的皇帝,喜欢炼丹的王爷,定远侯半夜翻墙,似乎也不必那么大惊小怪……
卧房内,孟清和睡得正熟。
梦中,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他终于把某只草原狼踩在了脚底,正叉腰大笑骄傲战果时,一阵危机感突然袭上心头。
本能促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清醒,睁开眼,顿时被吓了一跳。
任谁半夜醒来,看到塌边站着一个人,柱子似得立着还不出声,都会吓一跳。
“沈……子玉?”
试探的叫了一声,见黑影点头,被吓飞的理智瞬间回笼。
摸摸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当真是完全情醒了。
冷静之后,一阵淡淡的酒气飘入鼻端,想起今日皇宫中的家宴,孟清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无奈的撇撇嘴,掀开被子,下塌,把沈瑄按坐在榻上,“喝多了吧?”
摸了摸沈瑄的耳朵,滚烫。果然喝多了。
相处四年,孟清和不敢说完全了解沈瑄,对他的一些习惯却很熟悉。
就喝酒一项来说,沈瑄轻易不会喝醉,喝醉了也不会撒酒疯,但会撒娇。
没错,就这两个字,撒娇。
第一次现沈瑄有这个习惯,孟清和当真是万分的惊奇。堪比哥伦布现美洲新大陆。
好在沈瑄喝醉的次数是凤毛麟角,四年的时间,孟清和只有幸见识过一次。
满打满算,这是第二次。
沈侯爷半夜上门,还是喝醉的状态,孟十二郎确信,不把他安顿好了,自己也别想睡踏实了。
拉开房门,叫人送上解救汤和热水,想想,又叫来值夜的马常,“到隔壁说一声,沈侯爷在这边。”
马常领命,想起半夜砸门不太好,叫人抬个梯子,爬上去,朝侯府里的亲卫招手,“弟兄们,对,这边,看这边。伯爷让我从传话,侯爷在这边。”见下边的人不出声,又补了一句,“没走门,翻墙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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