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光同行 第118节 (第2/2页)
“不劳温少董操心,股票有跌有涨,赔点钱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不被人压迫架空,这点我可比起温少董舒坦多了。”
他一口一个温少董,重得有些讽意。倚在窗下的温浅眸光微沉,阳光将他的身影投到墙上,拉出阴郁的色彩。
商场上这一辈年轻人,出类拔萃的当以慕春寅跟温浅为代表。但就客观而言,慕春寅的上位之路远比温浅顺利,慕春寅虽历经家庭挫折,但继承家族事业后,因着慕父留下一批忠心兢业的老臣,他们竭尽全力辅佐慕春寅,为他坐稳盛唐、征战商场奠定了夯实基础。
反观温浅,即便他才华卓卓,但家族阻碍重重,胞姐及董事会元老与他政见不合,或防范或打压,他的商途满是荆棘与豺狼。
旋即温浅神情恢复如初,淡然道:“俗语说商场得意情场失意,慕总这口气,怎么都像在发泄心里的不痛快。”
慕春寅嗤笑,“我有什么不痛快?她我连戒指都收了,自然是同我情投意合,只怕失意的是温董吧!”
“情投意合又怎会无故失踪?莫非慕董想留下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吗?”
他这话一针见血,慕春寅被戳中痛处,眼眸闪过薄薄厉色,旋即又笑起来,“她的人跟心都是我的,温总想都不要想。”
温浅眼神含着怜悯,“慕董总是喜欢玩自欺欺人的把戏。”顿了顿,神色转为淡漠,“有理不在声高,她的心究竟属于谁,找到自然明了。”
他话落头也不回走进电梯。走廊上慕春寅瞅着电梯缓缓合上的门,面色阴沉。
※
电梯运行在大楼间,温浅看着手机上最新的短信,随电梯往下降。
电梯终于从16楼降到1楼,温浅踏出酒店,就见阿宋正在门外等着。温浅道:“什么事急急忙忙?”
阿宋眼神欢喜又忐忑,刚要开口,温浅扫扫酒店门口的摄像头,若无其事道:“你说智胜的案子谈好了?很好,那项目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漫不经心往车库走,阿宋领会到他的意思,跟着配合道:“是,我马上去办。”
两人走到车库,待上车关紧门窗后阿宋的情绪才松下来,道:“温先生,我有个消息告诉你。”他凑过去一阵耳语。
温浅的脸陡然浮起喜色。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还有一更,后天也有一更。
☆、第112章 Chapter112 姐妹
云南的夜无星也无月,空气有些闷,似有大雨将至。
樊歆似有不安,一会看着阴沉的夜幕,一会在房间来回走动。莫婉婉在旁问:“怎么了?每次一下雨你就反常。”
樊歆仰望着夜空,“在想今晚会不会打雷闪电。”
“干嘛,你怎么这么紧张?”莫婉婉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个星期打雷闪电你也是……你到底怎么了?”
樊歆沉默片刻,道:“没什么,你就别问了。”
她面容平静,眼底却有深深的黯然。莫婉婉狐疑地看着她半晌,忽然上前抱了抱她的肩,“你不想说就算了,但不管发生什么,姐们都在!”
樊歆压压下巴,目光有动容。许是为了排解这烦躁,她坐在床头用手机放了首钢琴曲,舒缓的旋律如水般在房内流淌开来,莫婉婉听了会,疑道:“咦,这曲子好熟……好像是他的……”
樊歆只是安静聆听,眼睫半敛,覆下一弯蝶翼般的阴影。
莫婉婉踌躇一会,还是说出了口,“樊歆,虽然姐们现在是中立状态,不会再做某人的神助攻,但老实说……你两三个月没见他了,不想吗?”
樊歆抬头看她,瞳仁在灯光下沉沉如墨玉,“那你呢,不想吗?”
这是两女人在近一个月里首次谈起那个人,在此之前,关于他的话题是一个敏感地带,谁都觉得该说点什么,但谁都没有开口。而这一刻,许是因为这个拥抱,彼此放下了尴尬,目光坦率看着对方。须臾莫婉婉噗嗤笑起来,“我想有毛用,人家现在想的肯定是你!我早就死了那心了。”
“你对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窗外的风刮进来,将莫婉婉一头短发吹得凌乱,她随手拂了拂,“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从小没什么玩伴,我有些孤单,偶尔会去骚扰他……虽然他老不理我,但对我还可以,比如我找他江湖救急要银子,他从不拒绝,过年还会以舅舅的身份给我封大红包……那会我不知道这是喜欢,只觉他看着高冷但实际挺好,后来我遇到了你,我觉得你也挺好,于是我就撮合你俩……可撮合了后,看你俩亲亲蜜蜜,我却懵逼了,靠,为嘛自己这么难过?靠,原来老子竟对他起了色心!可怎么办呢,你俩已经好了啊,我要横插一脚那也忒不仗义了!于是我就把这心收着,怕你多想,也没跟你说。”
她用嘻嘻哈哈的口吻诉说,语气有淡淡的心酸,又道:“但他应该不知道我的想法,因为我从没提过。就有次喝了酒,管不住自己多说了几句,但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莫婉婉自嘲地笑了笑,脑中忽地想起那一次。
那日荣光年庆上,一群人都喝多了,许是酒壮人胆,这些年的情愫随着炙热的酒精蹦出来,她终于开了口。可即便开口,她也没什么心思,只是想让他看她一眼,像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般,而不是舅舅对外甥。
于是人来人往的庆典上,她问他:“我今儿穿裙子怎样?有没有眼前一亮?”
温浅淡淡瞟她一眼,有些后知后觉,“你穿了裙子?”
她有些尴尬,她与他一道入席,都以集团继承者的身份并坐在最重要的席位,可他竟没发现她穿了裙子。
最终她用笑化解了尴尬,用手牵开这条为着今天的他,挑了好久的裙子。层层叠叠的蓝色欧根纱,裙裾上缀有水晶小花,宛若星辰璀璨,她向他笑着说:“快看!姐们专为你穿的,二十八年头一次呢,有木有很感动?”
她头次发现,原来用玩笑话讲出真心话,是这样自虐的事。
他扭头,还真认真端详她,她紧张起来,脸颊滚烫,连连喝了几口酒才稳住。可随后他的话让这一腔欢喜化为泡影,“还行,到时做伴娘可以穿。”
她的笑僵在脸上,“干嘛,要结婚啊。”
“当然,爱上了,就得结婚啊。”
“瞧你这春心荡漾的样!来,跟我说说,什么是爱啊?”
温浅抿了一小口香槟,还真思索了会。他是清淡的性子,也是坦率的人,感情上很少遮掩,几年前排斥樊歆时,冰冷的距离感写在脸上,如今恋上樊歆,亲昵感也写在脸上。他笑了笑,往常清冽的嗓音在这刻因为想念变得格外柔软,“爱就是——即便日后你会遇到比她更合适的人,你也不想遇到,因为这世上唯有她最好。”
“煽情!”她夸张大笑,尤不死心,“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她没回来,假如你一直因为太挑剔而打光棍,而我一直也没人敢要,你说家里会不会把咱俩凑成一对?”
温浅端杯的手一顿,像听到一个极荒谬的笑话,笑了一阵子后他安静下来,扬起桌上手机,主幕上是樊歆的照片,阳光下的樊歆拉着提琴,那低眉浅笑如此恬静而温柔,而那一霎温浅注视着照片,眼神亦如水温柔。
他看了很久,轻淡的口吻却无比坚定,他说:“不会有这个假设,因为我已经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