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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为奴 第24节 (第2/2页)

柳惜慈也不傻,很快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想到晋王萧翊的盛名,又是京城中大家传颂的战神,不禁一时间羞红了脸,扭捏地捂住脸,“羞死人了,哪有这么对诗相看的。”

母女二人做着王妃梦,但是前提是能写出下半句才行。二小姐咬着笔杆气馁不已,难道落在眼前的好事儿却就这样失之交臂了?她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那个人肯定能写出来。”

二小姐让丫鬟染墨去外院厨房找长生,不一会儿染墨跑着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小姐,听厨娘说那仆役被三少爷带来的人给带走了。这会儿外院厨房乱做一团,那友贵家的饭也没心思做,正哭呢。”

“啊?”二小姐失望地跌坐在椅子上,这回没有助力,只能靠自己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萧翊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整整灌下去一壶,也不见下句送过来。他渐渐感到失望,一颗心也沉了下去,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第60章 天涯沦落人

门外有小厮传报,三小姐柳惜妍求见老爷。柳御史皱眉道:“贵客在此,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让她先回去。”

小厮唯唯诺诺,“小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三小姐说有性命悠关的事儿要见您。”

萧翊听闻来的是三小姐而不是自己想见的二小姐,并没放在心上,从茶杯上抬起眼淡淡道:“既然贵府的三小姐有要事,柳御史不必拘礼。”

柳御史谢过萧翊,匆匆走出书房。萧翊常年征战,耳力极好,听见外面柳御史低声呵斥,“你也太不懂事了,明知贵客在府中还要来叨扰。到底有什么急事?”

一个清越的女子声音焦急道:“父亲明鉴,若不是大事,女儿也不敢来打扰父亲。今日三哥哥带着一伙人来咱们府上抓走了一个仆役,这不是折损咱们御史府的颜面么,所以女儿急着来见父亲,请父亲主持公道。”

柳御史也有些恼怒,皱眉问道:“究竟何人如此大胆?”

三小姐犹豫了一下方道:“来人好像是姓潘。”

“姓潘?”柳御史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隐隐觉得不妙,“长什么模样?”

旁边的赵大玲赶紧接口,“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眼神很阴冷,哦,对了,他眉心有颗痣。”

三小姐赶紧拉了拉赵大玲,老爷面前,哪有她一个扫地丫头说话的份儿,但赵大玲此刻死都不怕,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三小姐也知此刻不是隐瞒的时候,老实说道:“听三哥哥说他是皇亲国戚。”

柳御史失声道:“难不成是庆国公家的世子潘又斌?”言罢脸色阴阳不定。

赵大玲心急如焚,“老爷,他们抓走了外院厨房的仆役长生,长生的真实身份您也是知道的,若是官府追查起来,这人是在御史府丢的,府上自然也脱不开关系。”

柳御史大惊失色,再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的亲侄子来抓走了官奴顾邵恒。略一思量,心中已有了计较,断然喝道:“大胆!府里的奴役多了,我怎么可能人人都认得。再说那个下奴不是叫‘长生’吗!。既然潘世子带他出府,自然有潘世子的道理,哪容你一个丫鬟置喙。”柳御史挥挥手,“来人,把这不懂规矩的婢女拖下去。”

三小姐虽然一早猜到是这个结果,但是看到赵大玲绝望的眼神还是很不忍心,小声劝道,“父亲,要不……”

“妍儿,这是你一个闺阁女儿应该插手的事儿吗?”柳御史沉着脸,“也是为父平日过于娇纵你了,让你如此不知轻重,立刻回栖霞阁面壁思过。”

三小姐爱莫能助地看了一眼赵大玲。赵大玲感到一种灭顶的绝望,好像被浸到了冰冷的湖水里,四面八方的水将自己淹没,看不到一丝光亮。

正好小丫鬟从倚云居拿着二小姐写出的下半句诗词赶回来,柳御史大喜,赶忙将那笺白纸拿进屋毕恭毕敬地交给萧翊。萧翊拿过来一看,目光中闪过一缕失望,随即神色冷峻地将纸笺还给柳御史,起身道:“叨扰了,本王还有要事,改日再来御史府喝茶。”

萧翊言罢起身走出书房,屋外的仆役正扯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丫鬟要拖她走,那个丫鬟挣扎着,喊得嗓音沙哑:“老爷,求您救救长生,救救顾绍恒,那姓潘的人会杀了他的。顾绍恒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他若是莫名其妙的在御史府销声匿迹,有朝一日圣上问起来,您又如何解释?”

柳老爷没想到当着晋王的面,府中的丫鬟竟然如此丢他的颜面,气急败坏地吩咐两边仆役,“还不堵了嘴带下去。”

仆役一时找不到东西塞住赵大玲的嘴,只能伸手将她的嘴捂住,赵大玲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萧翊冷漠地看了一眼,大步往外走。

柳御史追了过去,“殿下慢步,容下官送您出府!”

三小姐本来见有外男,忙垂下头退到一旁,听闻“殿下”二字,猛地一抬眼,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已从自己身前经过,那人衣角翻飞,步幅极大,赫然正是一年前曾经为自己勒住惊马的晋王萧翊,三小姐不想竟然在府中遇到他,不觉痴痴地看着他。

柳御史撩着衣摆追赶萧翊,跑得气喘吁吁,一阵风将他手里的纸笺吹了起来,飘飘忽忽地落在了赵大玲面前的地上,赵大玲低头扫了一眼,如遭雷击一般地定住。

仆役趁她此刻没有挣扎,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离此刻,赵大玲脚不沾地地被拖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一口咬住捂住她的那只手,那人吃痛地松开,她趁机声嘶力竭地大声叫道:“相逢何必曾相识,相逢何必曾相识……”

已经走到门口的萧翊猛然回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赵大玲。

在老爷和贵客面前连一个丫鬟都制不住,仆役生怕柳老爷怪罪,于是下了狠手,一拳打在赵大玲的腹部。赵大玲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呻/吟一声,虾子一样弯下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喉咙火辣辣的,仿佛一张嘴就能呕出一口血来,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仆役还要再打,扬起的拳头却被一只铁钳一样的手一把握住,动弹不得,那仆役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抬眼看时才发现抓着他的是晋王殿下,此刻正用一双冰冷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仆役吓得两股发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赵大玲失去支撑,委顿在地上,萧翊长臂一伸将她捞起来,仔细打量她满是泪痕却依旧看得出清雅秀丽的脸,半天憋出一句话:“天王盖地虎。”

赵大玲一口气差点儿没背过去,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位仁兄还有兴致跟她对暗号。她抬头幽怨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咬着后槽牙道:“宝塔镇蛇妖。”

萧翊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好像孤独跋涉的人突然见到了亲人,握着赵大玲手臂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赵大玲嘴里吸着凉气,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她顾不得其他,简单地问:“你是谁?”

旁边的柳御史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此刻才如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呵斥道:“大胆贱婢,这是大周的晋王殿下,岂容你亵渎!”

赵大玲只觉得绝处逢生,恨不得跪下来感谢上苍,在自己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将这个人送到自己眼前,她死死地抓着萧翊的手臂,“帮我救一个人!”

萧翊的侍卫跑过来向他耳语:“殿下,宫中已得知您回来了,圣上派礼官到城外向您宣读圣旨,现在宣旨的礼官已经出宫了,您得尽快赶到城外营帐中准备接旨。十万火急,耽误不得!”

萧翊微微点头,向赵大玲道:“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找你。”

赵大玲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揪着他好像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那就来不及了,长生等不到那个时候。”

旁边的侍卫急得团团转,“王爷,接旨延误不得,若是圣上怪罪下来,可是大罪!”

萧翊歉然地掰开赵大玲的手,神色郑重地许诺道:“等我接完圣旨,一定赶去救那个人。”

柳御史本来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晋王殿下怎么跟一个烧火丫头这么亲密?怎么听着都是话里有话啊!直到听见“救人”二字,柳御史才醍醐灌顶。对啊!晋王殿下和顾绍恒的关系可不一般,当初顾绍恒的父亲顾太傅是前太子萧弼之师,也曾教导过与萧弼一母同胞的弟弟晋王萧翊。柳御史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把这层关系给忘了。

此刻柳御史相通了其中所有的关节,更是暗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怪不得晋王一回京城就轻装简行地悄悄来到自己府上,他哪里是来喝茶的,分明就是来找顾绍恒的,还装模作样地提起柳惜慈的《莲赋》,还对什么诗,这两句诗肯定是他们两人定下的暗号!要不然这个跟顾绍恒同在外厨房的烧火丫头怎么会知道下半句诗是什么呢?

柳御史心里打鼓,如今顾绍恒在御史府里做奴仆,又被潘又斌那个有名的霸王给带走了,还真如那烧火丫头所说,自己怎么也脱不了关系,晋王殿下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当然晋王和潘又斌他两边都惹不起,于是柳御史只能上前先把自己摘干净,佯装惊讶道:“晋王殿下,下官也刚刚知道原来府里叫‘长生’的奴仆就是小顾大人,只是不知道潘世子为何带走他,依下官之见,您还是快去接圣旨,想来潘世子也是仰慕小顾大人的文采,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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