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 第52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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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转向周边的侍女,冷下脸来斥道:“还不快扶姑娘进去,她才病着,竟就任她赤脚站在地上!”
赵权本想再说几句,却想到长亭的脾气,最是不喜他这般迁怒下人,想着两人近日关系难得缓和了些,她也肯好好跟他说话,不再闹着要走,自然不想因这些小事和她再生嫌隙,一时只冷着个脸不说话。
侍女们忙上前去扶长亭,长亭想着自己这样自是不雅,也不想连累侍女再被赵权罚,便回屋换洗一番,收拾停当后方又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却见赵权意态悠闲地坐在石凳上,一边品茗一边自与自地对弈,东北角上那垄地上,竟有两个婆子似的人在帮着收拾。
长亭忙提了裙角过去,对那两个婆子道:“你们别做了。”那两个婆子本是下面园子里的粗使下人,等闲也近不得贵人的院子,更别提到赵权的主院来,今日也是赵权令张勉匆忙间找来帮长亭理地的。
如今听了长亭的话,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战战兢兢地垂着头,一个胆大的婆子只悄悄觑了一眼坐在前方的晋王殿下,并不敢言语,手上动作虽是放缓却也不敢真的停下来。
长亭见两人模样,知道赵权对府中之人积威甚重,他亲自下的令,旁人哪敢违拗,不禁回头看向赵权。
赵权慢条斯理地捻了粒黑子在指间,这才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长亭,见长亭似是有些微恼的模样,颔首示意了一下张勉,张勉便带着那两个婆子先下去了。
长亭见人走了,嘴边不禁漾起一点笑意,也不理赵权,转身舀了半瓢水,往方才刚覆上土的坑里浇水。
长亭正浇得认真,身旁却传来赵权低笑的声音:“外面那么大的园子,哪里种不得,你偏要在本王的院子里折腾,这可像什么话?”
长亭暗暗撇了撇嘴,也不回头,似是故意道:“王爷不是说这个院子给我住了?那我种点菜也不可吗?”
赵权听她语气似有忿忿之意,心下却稍微安定,他只怕她在这里活成一道死水,不禁负手好奇道:“那你总要跟本王说说,这都是种的什么?”
长亭不欲他坏了自己的好心情,随手放了瓢,却蹲下身,面有得色道:“总是你不知道的……”说罢望了望天,惋惜道:“可惜已是春末了,也不知这青瓜苗能不能发出来……”
说完却想到了山上小屋后面那片菜园子,嘴中不禁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师父师叔回山没有,智源那个老和尚有没有好好帮我料理菜园,如今天气渐渐暖了,那几只鸡也该开始下蛋了,智源有没有捡了蛋自己偷吃……”
去年暮秋她离开时哪里想到会离开这么久,如今已是春末,自是赶不及回去下种,若是师父师叔回去,夏日里怕是吃不上新鲜瓜果了。
想到这里不禁心下黯然,赵权却侧耳将她小声嘀咕的东西听了个清,再观她神色,似有思家之意,心下不禁有些歉意,看了看脚下摆着几杆新鲜的细竹竿,只引着她问道:“这竹竿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长亭向来不是个爱思虑的人,被他一问,不禁睨了他一眼,还是回道:“等这些苗发出来,我再用竹竿撘个蓬,让它们顺着杆子爬,夏秋好挂果。”
赵权面上不显,只含笑看着那几垄地,心中却有些温柔的想头,春日里他看她播下种子,夏秋他再陪她看枝上挂果。
忽然想到,她这便是不走了罢,她若真能安下心留在他身边……
赵权暗叹口气,这些日子两人之间的种种,若真能得一个善果,莫说陪她看春华秋实,这大好河山,万里锦绣,天家的荣华富贵,哪一样他不愿陪她?
长亭哪里想到赵权此刻心中早已百转千回,起身看向他,见他面上似有风尘,好似比离开时又瘦了些,迟疑了一刻,只道:“你办完差还是去休息一下罢。”
赵权听得嘴角微松,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似乎很享受现下的安逸,对长亭招手道:“本王难得有把酒话桑麻的机会,今日你便陪本王对弈畅谈如何?”
长亭对赵权虽有诸多不满,却不得不承认,赵权若是和悦起来,的确风姿高雅,令人如沐春风,况他们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任长亭如何爽利的性子,如今看来似乎也难以掰扯清楚。
长亭眸子一转,却道:“奕局如此沉闷,我可没那个耐性,再者说我向来也不擅于此,何必自曝其短,徒惹人笑话。”
赵权似乎心情甚好,听了长亭推托之言后只是摇头一笑,施施然坐下后,捻起一粒白子,对长亭笑道:“来罢,就当陪本王,本王许你找帮手,如何?”
赵权想起从前长亭失忆时,便也是如此,从不与他对弈,只爱在他身边瞪着个水亮的眸子望着他,或者伏在他膝上发呆。
长亭见赵权望向一旁一直躬立不语的薛采薇,明白他所指帮手便是她了,想了想,坐下以手轻点桌面,商量道:“王爷,若是我赢了,那你得答应我让我出府去走走。”
赵权忽然升起兴致,眉目一扬,笑道:“那若是本王赢了呢?”
长亭见他面上带笑,本是及浓烈的眉目此刻似是有些调笑,眼角眉梢俱是神采飞扬,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忙移开眼,心中暗暗啐道:“这人还是个王爷呢,怎么这般不自重?”
第90章
心中莫名有一股气, 却只好整以暇地回赵权道:“王爷深谙此道,我如何是王爷的对手,王爷赢了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再者说了,本就是王爷要我陪你下棋, 为何还来与我争胜负?”
赵权听得她滔滔不绝地竟说出了这么一番歪理,不禁哑然失笑道:“本王竟不知你何时学得这般能言善辩, 也好, 就依你所言,你若赢了本王便许你出府如何?”
长亭扬眉一笑, 甚为得意, 趁热打铁道:“那王爷可要说话算话!”
赵权仿佛又见到从前的长亭, 心中一动,却只含笑点头,道:“那是自然!”说完慢慢收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来。
长亭得到赵权许诺,不禁笑眯眯地朝一旁的薛采薇招了招手,笑道:“采薇, 你棋力高, 快过来助我!”
薛采薇见她二人不似从前,自然不会扫兴,近前朝赵权行礼后便坐在了一旁, 赵权收捡好棋子, 只含笑对长亭道:“本王让你执黑子。”
长亭看他一眼, 拈起一粒黑子想也未想便放了下去, 赵权睨了她一眼, 慢条斯理地拈起一粒白子,似是点评道:“还知道放这里,起子倒也不差。”
长亭似有得意,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未免也太小看人了,难道我连‘金角银边草肚子’这点入门道理也不懂么?”说完以指点了点石桌,催促道:“第一粒子而已,王爷未免也忒慢了……”
赵权见她这般耐不住性子,只笑了笑,拂了衣袖,不急不缓地放了下去,长亭早捏了一粒黑子在手上,待赵权方一落子,便已将自己的黑子落了下去。
赵权想起那件她做了一半便压箱底的衣衫,还有那把拨断琴弦的浮罄古琴,不禁失笑,暗暗想到:她这般性子也不知是如何在寂寂深山里呆了这么些年的。
赵权并未多言,与长亭你来我往起来,长亭棋力甚弱,少不得拉着薛采薇与她参详,薛采薇见赵权嘴角含笑,似是默许的模样,也不敢扫他兴致,全力与赵权对弈了起来。
只是几番交手,她便知自己棋力虽不错,却绝非赵权对手,幸而赵权只是想戏耍长亭,几次相逼却总留了余地,薛采薇这才勉力相抗,不致立时落败。
赵权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长亭皱眉一看,心中大急,赵权这一颗棋子简直要将她逼入绝路,不由得拈起一粒子,皱眉寻睃了片刻,又与薛采薇商量了一下,微抿着嘴唇犹豫了许久,一时想落在这里,方要落下,却听赵权轻轻一笑,抬眼没好气地看去,赵权却悠闲地端起了茶,慢悠悠地吃了一口。
长亭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来气,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手上却缩了回来,又思虑了半日,忽然看到一地,忍不住喜上心头,侧头凑向薛采薇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面上却甚为得意,薛采薇掩口一笑,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权亦忍不住朝她看去,长亭却得意地扬了扬眉,轻快地放下一子,立时棋面便有了变化,赵权脸上似乎也有些意外,长亭忍不住笑道:“怎么样,王爷?”
赵权慢慢放下茶杯,点头赞道:“这招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难得你有这般壮士断腕的决心,本王差点小看了你,只是落子无悔,江姑娘可想清楚了?”
长亭听他戏谑地叫自己,没好气道:“王爷这般年轻,怎么就跟智源老和尚一样婆婆妈妈的,我既落子,自然不悔!”
赵权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禁不得有些微痒,只目光灼灼看了她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坏笑,拈起一粒棋子,慢慢地便要放下,此时薛采薇似乎知道赵权要落子何处,忙凑近长亭低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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