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 第9节 (第2/2页)
长亭一直知道他不喜自己,直待她救了他,方才对她另眼相看了些,只是对她好时又有些怪异,倒不如像现在这般疏离客气的好,当下客气道:“谢王爷关怀,王爷贵人事忙,实不必挂怀这些小事。”
赵权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负手出了院子,长亭跟着侍女们行礼送别,看着赵权的背影,长亭皱了皱眉。
说是搬回原来的小院,其实长亭哪里有什么东西可搬的,初夏和几个侍女倒是忙着把赵权这些日子送过来的东西清点出来,一一上册,着人送到了挽月楼,长亭并不在意,反正她走时又不会带,至于她们要放哪儿便随她们去。
长亭一路由初夏等几个侍女陪着,回了挽月楼,只是这次回来,却少了好些人,多了很多新面孔,幸好红棠仍在,红棠一见她进门,双眼泛红,忙过来给她行礼,口中道:“姑娘没事了?!佛祖保佑!”
长亭听她语气真诚,心中也是感动,笑道:“多谢你关心,我没事了!”
初夏与红棠相熟,两人握着手,未说几句便已红了眼,长亭心思清明,又从两人话中听出了一鳞半爪,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是个外人自然不清楚,这院中少了的人恐怕都是受了牵连,府中其他人也可想知,长亭心中叹气,若然赵权真出了什么事,恐怕真如初夏所说,府中上下皆不得善终,心中倒也暗自庆幸。
红棠初夏年岁都不大,说话做事却十分老成,话露了半分早已知道不妥,很快收住了话尾,不过再交待些长亭日常吃药就医的事。
长亭不想打扰两人,踱步出了房门,刚跨出房门,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忽然深觉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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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张勉来报爆炸一事的查处进程,只听他请示道:“禀王爷,红棠已按王爷的吩咐放回去了,她也并未起疑,只是将她放在江姑娘身边,属下担心……”
赵权看了他一眼,有些冷笑道:“你担心的什么!”
张勉低着头,不敢擅自猜测,踌躇了一下,回禀道:“属下有些担心江姑娘的安全……”说完悄悄抬头看了赵权一眼,见赵权脸上神色淡淡,不敢继续说下去。
赵权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说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本王两次遇险,她都能恰好救了本王,不过一个区区红棠……能奈她何?”
说完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张勉,说道:“你好好派人盯着红棠,看看她到底是谁派来的……敢要本王的命!”说完冷哼一声。
张勉应声称是,又请示道:“王爷,那其他人怎么处置?”
赵权在窗边的桌边坐下,桌上摆了一局未完的棋局,赵权并指捻起一枚黑子,顿了顿,似是在观看棋局,稍一想,便将棋子放定,转过头,神色漠然地看着张勉,说道:“你知道怎么处置!不必再来问本王!”
张勉听他语带杀意,忙说道:“属下明白了!”
赵权点点头,复又捻起一枚白子,看着棋局,沉吟良久,张勉躬身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话,赵权并未让他退下,他自然是不敢动的。
赵权并未放下白子,想了想,还是将白子又扔回了棋盒中,看着张勉,说道:“多派些人去挽月楼外守着,有什么动静速来禀报!”
张勉心中暗自猜测,口中回道:“是,王爷!那江姑娘那边……还按往常送东西过去吗?”
赵权心中犹豫,长亭养病以来,他虽吩咐张勉送些东西过去,至于送什么,具体经办的都是张勉,他何曾有精力放在这些小儿女的事上。
第17章
赵权略一踌躇,淡淡问道:“你送去的东西她都喜欢些什么?”
张勉想了想,回禀道:“属下送过去的东西下人都替江姑娘收下了,只是属下私下问过初夏,江姑娘倒是无可无不可,也没见她特别喜欢什么东西。”
赵权想了想,吩咐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勉口中称是,慢慢地退了下去。
窗外夜色已浓,赵权复又捻起白子,沉吟许久,方才放下,却似无心再下下去,乘着月色慢慢往自己的小院走回去。
自长亭在他的居处养伤,他已有大半月没回去住了,月色清冷,微微有些寒意,随从在前面小心地举着灯,赵权似往常一般,面色持重,一路沉默不语。
刚踏进小院,赵权仿佛就听到树上有弱弱地鸟叫声,竟似是白日里长亭放上去的那只雏鸟在叫,赵权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而立。
顿了顿,抬头看向那棵银杏树,夜深树高,哪里看得清楚,哪里又来的鸟叫声,赵权摇了摇头,脑中却闪现出长亭一身绯红,御风而下的身影。
信步往里面走了几步,初夏等侍女早已在阶前躬身侍立,赵权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却并未看她,顿了顿,似有些踌躇,问道:“江姑娘回去可说了什么?”
初夏伶俐,轻声回道:“回王爷,姑娘倒没说什么,只是婢子见她总是望着院外的天,似是心情不大好,想来是养病闷久了罢。”
赵权不置可否,微微一沉吟,抬脚往屋里走去,屋中陈设未变,依旧是按照曾经他居住时摆放。
赵权停步不前,初夏知道赵权向来喜洁,更何况王府主屋,从来没有任何姬妾居住过,如今却让一个山野女子住了这么久,恐怕是王爷心中不喜,忙上前禀报:“禀王爷,屋中婢子等都已仔细打扫过,卧具也已换了新,屋中也用香熏过,王爷若是觉得不妥,今晚先移驾去厢房?”
赵权摇摇头,说道:“罢了,不必再费事了,就如此吧!”
第二天是休沐日,赵权早起由侍女伺候着梳洗之后,吩咐正在门外候着的张勉道:“去叫人准备车马,本王今日要去通渠一游。”
张勉心中暗奇,口中却恭恭敬敬地应是,又请示道:“那昨日王爷吩咐的,今早让几位大人过来议事就作罢?”
赵权看了他一眼,道:“派人去府上通报他们,今日不必过来了……”
张勉口中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却步退下。
今日天色甚好,秋高气爽,赵权嘴角含笑,一路往挽月楼而来。
长亭一向起得早,每日清晨必打坐修习,赵权刚到院门外,就隐隐听见院内有剑气铮然之声,似游龙长吟,又似风雨之势。
好凌厉的剑法!赵权心中暗暗赞叹道。
赵权止住通报之声,缓步走进院内,侍女早已避到一边,只见院中一人正在练剑,剑气四射间,激起地上落叶纷乱,刮得人脸上生疼。
长亭一身来时的打扮,利落干脆,身形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势如急风骤雨一般挥洒开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权尚是首次见到一个女子使出如此凌厉的剑法,眼中神色莫名,只默然站在花阴下,并未出言打扰。
长亭久不练剑,正练得舒畅,却察觉有人走了进来,不必看,听脚步声也知道是谁,长亭心情甚好,收住剑势,负剑而立,转身面向花阴处,笑盈盈地问道:“王爷今日不必上朝吗?怎么会有闲暇过来?”
赵权负手自花阴下缓步而出,只见他一身天青色衣袍,纹饰蟠龙,玉冠束发,更衬得眉若远山,目似横波,嘴角虽是含笑,却难掩一身骄矜,只听他笑道:“本王今日休沐,到园子里逛逛,正好过来瞧瞧姑娘,却不想打扰姑娘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