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一个濒死的人 第3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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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玛利多诺多尔的被子已经叠好了。他叠被子也能进化的,开始是平铺,然后是拙劣的豆腐块,现在是学着她的样子的三折叠。说来挺好笑,其实贝莉儿觉得公举应该和她一样是不叠被子的人,贝莉儿是懒,至于玛利多诺多尔,他看起来像会叠被子的样子吗?但不知怎的他们从认识开始就一直比拼着铺床叠被。她站起来,赤脚站在铺盖上,把被子抖开,铺平整,三折叠好。
贝莉儿每次想到就想笑,她很明白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最开始他们是陌生人,被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叠各自的被子为了保持距离和形象,但熟了以后却没人说这场心照不宣的游戏可以结束。在异性面前人们总是偶像包袱太重,没有办法,贝莉儿自己不也没法在大美人面前不要形象哈哈哈。她就是觉得玛利多诺多尔想在她面前保持形象很好笑,每天早上看见他演服装秀都特别好玩。
小黄在她脚边蹦跳,蹭着她,知道可以开饭了,尾巴和舌头都甩得吧唧吧唧。贝莉儿揉揉它的耳朵,去泳池的更衣室洗漱。洗漱完她晃去餐厅,餐厅里空无一人,但壁炉已经点上了。她弯腰摸摸小黄,小声说:“玛多带你便便过了吗小黄?”小黄:“汪!”
玛利多诺多尔并不喜欢小黄,与其说他不喜欢小黄还不如说他不喜欢所有给他添麻烦的宠物。但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会主动负起照顾小黄的责任,捏着鼻子带它便便,冷着脸给它倒狗粮。贝莉儿笑着抱住它,揉它的头。从通往厨房的楼梯下去是昏黄温暖的灯光,她恶作剧地很小心,一步步往下蹭,小黄的爪子上有肉垫,走起来轻快无声。它跑在前面回过头看她,她坏笑地把手指头举在嘴边对它说:“嘘。”
其实公举更可能在二楼洗漱还没下来,但他果然在厨房,正背对着她,盯锅里烧着的水。他穿着浴袍,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肩上挂着毛巾。贝莉儿探头探脑在门口看,他突然地回过头来。绿眸对上黑眸,两个人都愣了一瞬间。
然后她先笑出来:“玛多Good morning。”
她那笑容也太自然了,玛利多诺多尔手忙脚乱。本能地看一眼时间确认自己没错,是花儿醒太早了,离平常的时间还有半小时。——难道还能怪她起得早吗?他顿时有点崩溃。玛利多诺多尔蛮以为自己可以洗个澡,他总疑心自己身上的火药味没洗干净。惊喜是很重要的秘密,他就是不想让她猜到。
她应该不会猜到吧?他一瞬间满脑子胡思乱想,不是说她的国家禁止持枪?花儿一看就没有摸过这种东西。而且贝莉儿也很配合他,他想要保密她就什么都不问。但玛利多诺多尔还是希望她什么都不要猜到。嗯总之什么都不要猜到,什么都不要看到,什么——都不要这么笑眯眯地心有灵犀到。她很过分,她明知道他早上要早起,那个,干嘛。他的脸迅速涨红,绿眼睛委屈又谴责看着她,贝莉儿背着手笑眯眯地看过来,他眼神立刻慌乱私下躲闪。
但厨房没地方可逃,他还是只能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good morning莉莉。”
小黄已经冲进去了,绕着桌子腿玩耍,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到底怎样波澜诡谲。贝莉儿脚步轻快地走进去,在玛利多诺多尔身边看看锅里烧着的水,旁边是拆开包的意大利面。贝莉儿:“breakfast?”
她很自然地接手帮他把面放进去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玛利多诺多尔忙跟着撒盐,也决定当做之前烧水蒸个简易桑拿的事什么都没发生。硝石粉末太干了,他总觉得糊在毛孔里,就是因为怕贝莉儿发现才悄悄躲到这里来熏脸。幸好他鬼使神差,备了后手,嘤。
面这种东西好得很快,等一会儿就可以出锅。这个过程有几分钟没人说话,然后贝莉儿操起漏勺,玛利多诺多尔赶快递上碗。厨房很大,有利他们合作无间。他把锅端到操作桌上,她用漏勺把面条捞出来,放碗里凉。那种白酱青酱什么的就不要想啦,贝莉儿开始调种花葱油拌意大利面。
玛利多诺多尔在她烧葱油的时候火烧屁股地冲出去了,贝莉儿没管,吹着口哨把碗端到餐厅。算着等过一会儿,招招手:“小黄~”小黄摇着尾巴走过来,贝莉儿抱着小黄,往后退,蹲在桌子下,捂住它的嘴。
急促的脚步在走廊上响起,冲到楼下,啪啪啪啪。贝莉儿等着,过几秒钟那个声音又啪啪啪啪啪冲上来。……然后意识到不对,猛地站住脚。
她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公举穿着毛衣和牛仔裤撞过来,在门边站住,他头发还往下滴水呢,都来不及打理,看见她捂着小黄的嘴,他神色更委屈。“莉莉!”那双绿眼睛谴责地看着她。
贝莉儿眼也不眨地说:“玛多漂亮!”
第49章 12月30日·上午
贝莉儿总算知道了, 人就是不能干坏事的,噗。玛利多诺多尔不和她说话了。
他当然还是帮忙,帮她搬运东西,解冻食材, 切肉剁肉。他只是不和她说话。他们本来说好今天一起准备明天跨年夜的食物。虽说他们两人也没有需要多大量, 主要是外面还在下雪,下雪就不能布置跨年夜会场。玛利多诺多尔之前提议他们可以去泳池那个观景阳台。那儿风景很好, 下面是湖, 平台面对着山谷,有最美丽的山湖和星星和树林。
【但不是在下雪吗?】
【雪会停啊。】
冷气团在离开瑞士, 暴风雪已经消失, 现在只是正常的大雪,因为冰太硬还没法出门而已。但雪确实越来越小了, 或许跨年夜就会停,或许那时即使在下雪也会小到一种不妨碍他们玩乐的程度。他们已经可以在户外过节了。
当然冰还冻着,玻璃墙是在夹层中设置有电热丝融冰, 就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们可以提前一天准备食物,第二天装饰观景阳台和准备餐桌工具。他们可以在夜晚将将玻璃幕墙升起来,在那儿干任何事。烧烤、料理、谈天说地,齐心协力堆个雪人,在篝火边演奏音乐,欢庆新年。他们两个并肩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开心地讨论,两个人的眼睛都闪闪发亮。
【那会很棒, 我们可以晚上在那儿庆祝跨年,倒计时的庆典。】玛利多诺多尔高兴地用手机打:【你不是喜欢那个湖吗?】
贝莉儿确实喜欢湖,她后来都没见过了。但,【晚上也能看得见吗?】这儿的夜晚很黑,毕竟不是城市里,这是深山,唯一的光源只有别墅。贝莉儿不知道她那样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公举的绿眼睛笑得眯起来,快乐得不得了。
【下雪时有反光,晚上也是很亮的。】
她注意到他原本打了许多话,但是检查时顿了一下,删除了一些,然后才点好翻译键,把屏幕递过来给她看。【……会很漂亮的。】
于是他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派对地点,他们可以把玻璃墙打开,在氤氲的温泉旁架起小炉子,烤火、煮火锅,抱着碗一起吃饺子。贝莉儿每天都期待雪停——当然最好还有一点点小雪,这样她可以接一杯刨冰,补偿她毁了那朵宝石花的错误。
她后来没再看见玛利多诺多尔画画,她简直是个王八蛋,这样还捉弄他。她就是大笨蛋,大蠢货,大白痴,把好好的喜事搞得这么尴尬。听见公举来招呼一声不就可以吗?或者坐在那里等他也可以,她非要抱着小黄躲起来,躲什么躲,你个白痴。
“玛多。”
她重复地唤他,努力想道歉。公举板着脸在给她扶稳料理机。先做的是贝莉儿的饺子,贝莉儿算算一顿五六十个差不多吧,还可以有其他的肉和菜,年年有余嘛,正经当春节过。主要是她要准备多几种馅和皮,流程就繁琐许多。
而重点是现在的准备像让人难以忍受的酷刑,原本这可以是个游戏,他们一起坐在桌前商量馅料再动手,其乐融融,而非一起坐在这里,默默无言,冷如冰霜。
玛利多诺多尔没有看她,低着睫的绿眸流光溢彩,红唇紧抿的华艳,像冰雪铸就的容颜。他好像回到他们刚见面的样子,又似乎有那么点差别,少了那种距离感,多了让人罪恶的疏离。他在生气,贝莉儿这个还是看得出来的。她想给自己一耳光,那么多事干嘛。
她想着应该怎么认错,但是无论如何想不到。她总是不由自主想自己可以像他之前那样给一个拥抱,对待平常朋友那样地抱着认错,他应该会高兴。……但她就是抱不下去,就算喊公举他也是个男的啊,她没胆子。
所以她更讨厌自己了。明明他认真打扮是为了用心款待她。瞧她干了什么好事。
“玛多,sorry。”贝莉儿万分愧疚地看着玛利多诺多尔,他的头发还湿哒哒地垂肩上滴水,这儿暖气不强,头发干得不快。他毛衣是浅色的,有水迹超级明显,从肩上往下被染了一大半。贝莉儿抬眼就能看见他的面孔。高高在上的淡漠,板着脸的不高兴,面无表情的委屈。
……委屈什么呢,她骂自己,你少自作多情,这么揣测人家。她还私下给他取外号,听起来就像一种欺凌。那明明是夏虫语冰,她都不了解他的从前,有什么资格笑他是“公举”。然后有只手覆她手上。贝莉儿吓了一跳:“玛多?”是料理机打完了,她没及时松开。玛利多诺多尔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拉开,把里面的肉糊掏出来,放在一边的碗里。
总之她是个王八蛋,这回是真·王八蛋了。贝莉儿尴尬地一时站那没动,于是玛利多诺多尔自己去把打糊的玻璃筒洗干净。水槽的水哗哗响,他总不记得要开适量的水量,过大的激流从水龙头里冲出来打在玻璃上。贝莉儿光从声音就能想象到那种水花四溅的惨状了,玛利多诺多尔赶快关小龙头,又太小了,还要重新开大。他终于找到合适的水流量开始笨拙地洗碗,而她站在那里,为自己的自私、狭隘、愚蠢和自以为是悔恨万分。
他洗好了,抱着玻璃筒转过身来,他身上还挂着被水冲上去没弄下去的肉糊糊呢,大片水迹在衣服上,湿哒哒头发垂在肩上过分的凄惨。他又一件衣服毁了,贝莉儿突然超希望自己刚刚就已经抱住他赔罪,时光倒流就不会再有那块肉糊。她都没敢指出来他衣服上有肉糊,她都不知道他是真没发现还是不想去管。“玛多,”无论如何还是道歉,道歉到他回应为止。她郑重地说:“sorry。”
她站在那里看他走过来,他们面前摆了一桌子材料,各种肉各种蔬菜,琳蓝满目的小碗。她还想着榨汁来揉面团,多棒。然后她把今天都毁了。有错就应该认,贝莉儿抄起手机飞快地打字。
【非常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捉弄你,我太过分了,能有什么我做的可以向你赔罪?】
那双绿眼睛低下来看着屏幕,它们绿得像一掬翡翠的水晶。贝莉儿殷切地看着他,而玛利多诺多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又一次努力地说:“sorry。”他终于开了口说:“No。”
啪嗒,他将料理机的容器放在她面前,准备将下一个该进料理机代替贝莉儿被打成肉泥的现世报塞进去。这回是贝莉儿郑重地按住了他的手。“玛多。”
于是那双绿眼睛抬眼看她。玛利多诺多尔的神情经常不大明显,不是非常夸张的那种变化,绿眼睛的公主总是淡漠的凝视、沉静的温柔,浅胧的微笑,矜持的好奇,冷冷的不爽。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该道歉。她一只手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飞快地单手打字:【我们应该说清楚。请你别生气,明天就过节了,我希望能让你高兴。】
她忐忑万分地看他看完这段话,马上再接再厉继续打:【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如果有想要我做的请一定说出来能让我补偿你!别生气!对不起!】
啪嗒,玛利多诺多尔重新将玻璃筒放在桌子上。那双漂亮的绿眼珠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们按在一起的那两只手。他眨了眨眼,面上似乎有些挫败。他再次说:“……No。”随即他意识到这么说让人误解,于是他拿过手机。
【我没有生气。】
……你骗鬼呢?你这个表情?你还不跟我说话。别这样求你了。贝莉儿咬咬牙扑上去用力抱住他。“玛多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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